大抵是心裡都有一個愛而不得的人罷。
高複遠本打算休了姚氏,但最終還是罷了,一是要顧着親子高宇軒的顔面,若是貿然休棄了姚氏,高宇軒勢必會處在很尴尬的地步,畢竟高複遠蹉跎了這許多年,就這麼一個嫡出的兒子,多少還是疼愛的。
這二來便是因為姚氏氣急攻心,已現衰相,延請醫藥,大夫隻說時日無多了。
姚氏向來有些體弱,經過那夜一激,已然損了精元,藥石無效,加之她曾做下種種惡事,府中人人對她皆是敬而遠之,她已知所有事再無力回天,索性連心性也冷敗下來。
不過兩三日的功夫,人便不行了,成日裡躺在榻上動彈不得,不過是大夫一碗一碗的參湯吊着罷了,為防姚氏做下的醜事傳揚出去,西院的許多丫鬟婆子都被打發出去了。
姚氏屋裡現下不過一個貼身丫鬟環兒照顧着,旁的人一概不見,高複遠也不許她見,便是兒子高宇軒求着去探望都不許。
便在第二日晌午過後,花娘用過飯在院中曬太陽,柴二家的媳婦過來請她去西院,這婆子本是高敏身邊的,後來花娘管了家高敏便把人給了她。
就這前後腳的功夫,西院的一個丫鬟急急地請她過去。
為着的便是同一件事,姚氏不行了。
花娘心裡清楚,姚氏這是遲早的事,因着她做的事,高複遠恨不能将她逐出家門,隻因她這一病才罷了這念頭。
就算如今姚氏就要去了,高複遠也是不願再看一眼的,況且府裡高老太太也是厭惡了她,自然也不肯多管她這身後事,到頭來還隻能讓花娘來替她收屍。
花娘抿了抿唇,掩去些微的笑意,起身去了西院。
高家這間宅子裡外裡足有三進,搭上左右兩個院子,呈對稱拱衛之勢,外加高家本是經商起家,家底殷厚,這宅院自然裝修得氣派美觀,各房各院又有仆役來往灑掃,這便又添了欣欣向榮之象。
然而當花娘走入西院時,眼見着的卻是滿眼的蕭瑟之感,入秋的樹葉枯黃卷曲鋪滿了庭院,顯見是久未打掃了,此時偌大的院子杳然無聲,更透出些凄涼意味。
這還真是人走茶涼啊!
花娘歎息一聲,走進姚氏的房間,屋裡除了姚氏和丫鬟環兒,再無他人,花娘問起高宇軒,覺得這麼個年紀的孩子若是連母親最後一面也不得見,實在是有些可憐。
環兒到底服侍了姚氏一場,此時早哭得梨花帶雨一般,聽見花娘問起才道是高宇軒因前日求着高複遠要見姚氏,被高複遠關在了書房裡,此時才有人去通傳呢。
花娘走近去瞧姚氏,見她全無從前那般妍麗精緻的風光,面色枯黃不堪,整個人萎頓得如一隻幹癟的人偶,偏一雙眼睛睜得極大,瞳孔無神地瞪着空處。
花娘輕輕喚了她兩聲,卻見她像是不曾聽見一般,不言不語。
環兒見狀更是悲苦,對花娘道:“奶奶早已離了魂兒了,隻是心裡念着宇哥兒,強吊着一口氣罷了。”
花娘聞言一時有些怔忪,瞧着姚氏這樣的光景,心裡竟有些可憐她。
正這時,忽聽見門外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母親——!”
高宇軒終于趕到了。
高複遠到底還是叫這母子相見了。
花娘心裡這般想着。
隻見高宇軒跌跌撞撞地奔進來,直跑得衣袍淩亂,連頭上的冠都散了也渾然不顧。
劇烈地奔跑使他胸腔中如有鼓擂,然而他一雙眼睛隻管尋找母親的所在,終于看見了榻上的姚氏,卻忽然不敢去看了。
那同他記憶中的模樣差的太多了,母親的病情他不是沒聽說過,也曾想過母親可能死去,但是如今這樣的事實真的擺在眼前,高宇軒忽然有一種被山呼海嘯席卷地窒息感。
姚氏死撐着一口氣隻等着高宇軒來,此時她定定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滿眼的眷戀不舍,想說什麼卻再也不能了,蒼白幹涸的唇張了張卻終究是徒勞。
然而似乎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耗費了她所有的生命,她的雙眼竟就這樣合上了。
高宇軒最先發現,他張着嘴什麼也說不出來,想往前邁步卻腳下一軟跪倒在地,卻仍然狼狽地爬到姚氏床邊。
帶着恐懼的顫抖,他不确定地喚道:“母親?”
環兒抖着手去試探鼻息,須臾駭然哭道:“奶奶、奶奶她去了!”
高宇軒還是十幾歲的孩子,哪裡禁得住這個打擊,當下哭喊一聲便昏死過去,慌得花娘連忙使人将他擡到邊上廂房躺着,又一邊趕緊差人去尋大夫,一邊向主屋那邊通傳此事。
跟來的下人們紛紛領了命令忙亂去了,屋裡一時隻剩下環兒和花娘二人,環兒伴着姚氏的屍體哭着,花娘安慰她幾句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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