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霓茶!
他想起來了,那些看見的過往經曆湧進他的腦子裡,異常清晰。霓茶自小是個孤兒,被華山畿的村民撿了回來養着,得了大家的照顧才長大成人。他與商家哥哥商陸自小青梅竹馬,奈何商郎去了金陵,兩人被迫分隔兩地,好在他還可以同商郎書信聯系。記得某一日陽光晴朗,他瞧見樹梢上兩隻紅嘴相思鳥在啼鳴,見了心生歡喜便将其繡在了紅底蔽膝上,在他寄出這份信物的那一刻,明晃晃的心思便不言而喻了。
而後,他沒有等來商郎,等來的隻是一個金陵的富商,看上了他的手藝要收他做義子,他想着去了金陵便有機會見到商郎了,于是欣然同意。
他心心念念想見着商郎,可是商郎長什麼樣子在他腦海中卻是模糊一片,他努力回想,也隻在腦海中抓住一襲白色衣衫長發潑墨的背影。
黑袍人湊近他耳邊,嗓音喑啞道:“霓茶,你記起來了嗎?你是神女後裔霓茶呀。”
冰涼的氣息不似活人,黑袍人挨着他讓他感到渾身觳觫,冷汗涔涔。
蘇夜顫抖着自言自語:“我、我是霓茶,商郎在哪兒?我為什麼在這?你……你要做什麼?”
黑袍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然後他的耳朵就感覺到了一股冰涼的觸感,像是什麼從冰天雪地裡挖掘出來的金屬類的東西,他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一股冰涼的液體灌入耳中,蘇夜隻能毫無章法地混亂掙紮着。
“你抗拒什麼?你們神裔生來就是一味藥材。”
黑袍人一巴掌拍在蘇夜腦袋上,隻覺得本就不算清明的腦子又變得混沌許多。
黑袍人灌完一個耳朵又灌另一個,“以針線縫住眼皮,用香灰充其鼻息,再以屍油灌注耳道,神裔屍油練就的燭蠟封住嘴,這樣魂魄才不會在煉丹的時候散去。你放心,你不會那麼快死掉。”
蘇夜在屍油灌滿耳道前聽到黑袍人最後一句話,“就算骨頭都煉化了,靈魂也跑不掉,呵,靈魂被吸入丹藥内服用效果才最好……”
看不見畫面、嗅不到氣息、聽不見聲音,他的口腔也被灌入了燭蠟,他感覺到自己雙手的束縛被松開了,可他反抗不了,琵琶骨依舊被鎖地死死的,雙臂忍不住地痙攣、抽搐,提不起半分力氣。
感覺到被一股力量托了起來,他的衣物盡數被撕裂,蘇夜被抛入了身後的鐵鑄容器中,這時他才發現捆綁他的柱子是一個巨大的煉丹爐。
大火焚燒了起來,銅爐導熱很快,不多時皮膚貼在爐壁上便吱吱作響,疼得蘇夜想哇哇大叫,卻喊不出聲,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滴落在被縫合的眼睑上,疼地他抓心撓肝。
“疼嗎?怨恨嗎?你快怨恨吧!”
蘇夜聽見黑袍人傳來的聲音,卻不是直接聽見,而是黑袍人通過神識傳遞到他腦海裡的。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找到你的?是商家把你的消息賣給我的,他們根本不管你的死活,包括你的那個小情郎,他根本就沒阻止……”
蘇夜愣住了,他沒有想過自己走到如此地步是被出賣,而不是意外,出賣他的人是商陸?
商陸是誰?
腦海裡浮現出一抹白色身影,他看不清他的面容,隻是潑墨長發直垂膝踝,那人站在竹影幢幢間,清幽碧潭上,看着讓人舒心,便覺得沒那麼痛苦了,即使身處焚爐。
蘇夜緩緩閉上眼睛,或許今生命薄,止于此了吧,他實在恨不起來那個白衣男人,他是黑袍人說的商陸嗎?就算是吧,但他已經記不得太多事情了,他沒有親眼看見自己被出賣,也沒有什麼人要怨恨……
“你不恨嗎?你為什麼不恨??為什麼???”
黑袍人從冷漠質問變得歇斯底裡。
神志漸漸抽離,蘇夜的腦海愈發不清晰了,他完完全全無視了黑袍人的嘶吼,想着記憶裡白色身影,便覺得腦海裡沒那麼混亂了。
可是随着焚爐的溫度愈來愈高,他渾身滾燙,皮膚脫水地有些起皺了,身體接觸焚爐的部分都有些焦灼了,不知道還能抗多久,他覺得自己應該快熟了吧。
意識模糊間,他想喊一聲“師尊。”可是他喊不出來,也不知師尊是誰?他覺得自己從小在華山畿那個小山村長大,認識的人有限,誰是師尊?
“堅持住——”腦海裡冒出了個聲音。
蘇夜心想,那聲音真好聽,但是覺得又陌生又熟悉。他想問是誰,但張不開口,突然明白過來自己被燭蠟封住了言語。
他苦笑地阖上了眼睛,他想,霓茶不恨啊,霓茶為什麼會恨呢?可是霓茶該恨的,不然何至于此?
……
手腕上的白纻、冰縧散發出一陣刺眼的白色光芒,二者合一化作一條寬闊的牛奶色絲綢,将蘇夜囫囵個包裹起來,隔絕了所有的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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