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臨青無意識鼓了鼓腮,看着他的樣子還是問:“你不會一路騎馬過來的吧?”
晏沉失笑,“沒有,我與長光他們乘船過來了,他們在另一處歇腳,未與我同來。”
簡臨青抿住唇,“你想想也知道我過得不會差,花幾天的時間過來何必呢?現在才六月……”
他止住了未盡之言,晏沉仍舊聽出了他的擔憂,他嘗着這一點甜意,心裡溫軟,“那幾天我都用貓身窩在船艙裡,沒有大礙。我們還要在這裡說到什麼時候,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額發上的雨水彙聚成一滴,輕輕墜落下來,簡臨青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算了,來都來了,請吧。”
他帶着晏沉走進屋裡,奇怪的是,都到遊廊了,放眼望去都沒看到一個人,唯有挂在廊下的鵝黃玄鳳立在鳥架上,面前是吃食和水,有些亂,像是匆忙放上去的,簡臨青心裡有些了然,大概是羊溪這家夥,一進門就直接給他清場了。
像是他跟晏沉在全府人的掩護下私會一樣。簡臨青很快止住這個想法,帶着晏沉往前走,“甯王那邊怎麼處理的?”
晏沉看着從檐上飄落下來的雨絲,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們做足了準備,我們順着查也隻查到山匪的身上,但這世間的陰謀,并不是必須需要證據,宸妃娘娘及其母家已經有了防備厭惡之心,雖然有瑞王襄助,甯王的日子也還是并不好過,更别說皇後還收養了十一皇子。”
簡臨青沒想到皇後會做到這個地步,“甯王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他說着皺了皺眉,“雖說他也不是個好東西,但至少比安王好出太多。”
晏沉嘲弄地笑了聲,“她把安王當做嫡長子看待,即使甯王與他是雙生子,仍舊把大半愛意都傾注在安王身上,甯王變成今日這般,她的責任不可謂不大。”
即使如此,簡臨青對甯王也生不出半分好感,隻是多了些歎惋,他注定走到了一條自我毀滅的道路上,“晗晗呢,她怎麼樣了?”
“她一切都好,就是每日一封信送來問我你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我做錯事情惹你生氣了,吉祥公公腿都跑細了。”
簡臨青失笑,很快又有些怅然,他們已經在花廳了,因着簡臨青有時候吃零嘴的時候會弄髒衣服,木槿在這裡備了些衣物,簡臨青在裡面翻找一通,翻出了一件墨色的外袍。
這外袍很是寬大,是羊溪粗心大意買錯了的,簡臨青穿上就很喜歡,寬松的衣服由着他在榻上翻卷也不會繃住他的身體,衣擺更是可以輕輕松松蓋住腳,都不用蜷縮起來,由此他特意多買了幾件,找出來的這件是沒有穿過的。
他把外袍遞過去,“把濕了衣服的衣服換了,頭發也要記得擦一擦,”他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别把我地毯弄濕了。”
晏沉便笑着接過,進了裡間換衣,簡臨青攤在榻上,直起一條腿,看着镂空窗外的小院。
他想着這座小房子裡的人們,那些與他有關的人們。
簡臨青很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在尋藥無果之後,他痛苦消沉過一段時日,也振作起來了,想着有一日是一日,死之前痛痛快快地活。
他對死亡坦然了,然而直到今日他才确确切切地明白了,死亡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那些對人間的眷戀和不舍,正是因為與塵世之人産生了交際才産生的,你總會遇到一些人,将自己的人生和他們的人生交疊在一起并行,喜怒悲歡都是相通的。
他們不是人生的過客,他們是同行者,簡臨青已經習慣了抱着貓醒來,困倦地打着哈欠去吃飯,聽着羊溪的咋咋呼呼,聽着木槿的淡聲囑托,看着王師傅喜氣洋洋地擺上新研制的點心,雲岚岚便在這個時候帶着一圈亢奮的青黑走進來……
若是他當初意志不堅,過往的生活裡還會多出一個人,跟他同床共枕,賞月賞星,分擔他的悲傷,共嘗他的喜樂。
一種許久沒有感知到的悲傷裹挾了他,心髒像是被什麼攥緊了,讓他呼吸都覺得費力,簡臨青把軟枕揉進懷裡。
他突然好難過。
死者的一切喜怒哀樂在死時終結,生者卻還要帶着餘痛活下去。
耳邊聽到腳步聲,簡臨青猝然回神,他很快調整好了表情,打量了一下晏沉,“這衣服還挺适合你。”
江南的衣物比京城的要飄逸些,穿在晏沉身上,配着那張臉,即使是黑色的,也格外有些仙氣飄飄,晏沉承了他這句誇贊,沒同以往一樣循規蹈矩地做到椅子上,他在榻尾坐下了。
這顯然是一個親昵的距離,簡臨青趕緊坐直身體,與他拉開距離,他欲蓋彌彰地拿起從陳嫂肉脯買來的零嘴遞過去,“給你,這家的肉幹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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