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聞初緊接着問:“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一定有時間呢?”
又走到了有路燈的地方,直到視線再次陷入黑暗,傅書祁才承認:“我訂了每一天的票。”
螢火蟲在森林的深處活動,尤其是接近水域的地方,但是日落以後的水邊是拉上了警戒線不允許靠近的,這一批進來的遊客隻能站在警戒線外觀賞。
這回總算能看見月亮了,有點像童話故事裡描述的景色,頭頂是月朗星稀,彎鈎一樣的月牙倒映在粼粼湖面,湖泊的邊上是成群的螢火蟲,熒熒閃着光。
“哇,”剛才在入口處碰到的情侶又站在了他們身邊,女生摟住男生的脖子感歎道,“好浪漫啊。”
陸續走到這裡來的遊客紛紛發出驚歎,也有人拿出專業設備開始攝影,領路的工作人員不斷提醒他們要将動靜放小,以免驚擾到這裡的昆蟲。
莊聞初的手還和傅書祁的牽在一起,他專心地看着眼前的景色,沒留意到傅書祁的拇指非常輕柔地在他手背上摩挲了兩下。
從森林裡出來,兩人坐在出口附近的咖啡店門前,傅書祁點了兩杯熱牛奶。
店員很快就将牛奶送上來,莊聞初朝他道謝,雙手捧住了溫熱的杯子。他們一直牽着手在森林裡走,直到走過了出口指示牌一段路才松開,剛才和傅書祁牽在一起的地方還殘留着幹燥溫暖的觸感。
莊聞初的掌心溫度偏低,除了幾個指節因為經常握筆長了又厚又硬的繭子,手的其他地方都是軟的,尤其是手背。
傅書祁喝了一口牛奶,靜靜地望着莊聞初:“螢火蟲好看嗎?”
莊聞初笑起來,點了點頭:“很漂亮,我很喜歡。以前隻在書本和電視上見過,這是第一次親眼看見這麼多螢火蟲……說像星星吧,又感覺螢火蟲是有溫度的,像燈,它們的力量又很微弱。”
“螢火蟲的壽命很短,”傅書祁說,“幾天就耗盡了。”
“很多東西的壽命都很短,螢火蟲、蟬,還有你上次說起過的……昙花。”莊聞初一手托腮,手指碰了碰牛奶杯的邊緣,“人也一樣,很多人走過幾十年的光陰卻留不下什麼,我很怕會變成那樣。”
“變成哪樣?”
“來到這個世界,卻一點痕迹也沒有,像那部動畫片裡說的,去世的人一旦被在世的人忘記,那他就真的永遠消散了。”
莊聞初說:“我記得我媽媽跟我說過,她小時候的醫療水平沒有那麼發達,我外公外婆雖然是讀書人,但對遺傳病的認知還是相當局限,把哮喘當作是天大一樣的病。”
所以謝允瀾很早就開始思考一些不着邊際的問題,像“死亡”和“生命”。她很懵懂地接受了“将每一天活成最後一天”的箴言,顫巍巍地等待死神的到來。後來謝允瀾長大了,醫學技術發展得很快,她知道這不是束手無策的絕症的時候,已經學會了放開手腳去活。
“她最後沒有因為家族遺傳病而死,而是死于一場意外,”說到這裡,莊聞初忍不住紅了眼眶,“我有時候會想,這是不是一種諷刺。”
莊聞初不是一個喜歡将情緒外露的人,憤怒也好,悲傷也罷,他都沒有與别人分享心情的習慣,從小到大隻有那兩個樹洞聽過他最多的心聲。
但是來到這裡,他好像很輕易就把自己敞開了,不知道是因為這座海島有讓人放松的魅力,還是單純因為一直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
剛好飄過的雲層遮住了月牙,傅書祁上身微微前傾,專注地看着莊聞初發紅的眼睛:“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莊聞初将眼睛酸澀的感覺收回去,說:“好。”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出身于長泮島當地少數民族的女孩。
女孩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從小跟着爺爺長大,她最喜歡做的事情是到村子裡的祠堂看戲。跟所有的同齡孩子一樣,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的未來就是留在村子,要不就是到城裡當教書老師。
不過時代總會将人推向無法預知的道路,後來因為旅遊業的開發,長泮島的經濟迅速發展起來,各個村落與城鎮之間開始有許多人來來往往。村裡的學校搬到了城市,到女孩上高中的時候,祠堂已經擴建了很大面積,還在旁邊搭了一個像模像樣的戲台。
高二那年,女孩偶然在老師播放的影片裡聽到一位年紀輕輕就在戲劇界嶄露頭角的學者的演講。演講的人潇灑從容,出口成章,女孩被他講述的内容深深吸引,在這之前她從沒意識到那一方小而簡陋的戲台可以成為一個世界。
長達三十分鐘的演講在她心裡種下了一顆種子,高二的寒假裡她對爺爺說了自己要藝考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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