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心沒肺才能活得長久,看那‘笨蛋’就知道。什麼事兒在他那兒轉臉都不叫事兒。
等到克萊其頓泡完洗好,裹着唯一的一條擦臉毛巾出去時,看到陸一久坐在床尾,哼着小曲兒,正在用針線縫補着什麼東西。
“頓寶,我找樓下洗衣房老闆借了針線,看,改成褲頭兒啦。”
剛剛才平複好情緒的克萊其頓又忍不住想要發脾氣。
陸一久咬住針線的尾巴用力一扯,抖了抖手裡掌心大的小衣服,還挺滿意:“我去借針線時,老闆娘翻找了好久才在他們家地闆下面找到這些。對了,還有一堆不要的碎布頭兒,等爸爸有空給頓寶做幾件衣服。”
“不要!”他道。
“那你可就沒衣服穿,隻能在家待着了。”陸一久搖搖手指頭:“咱們現階段還沒錢買衣服。”
克萊其頓冷着臉躺床上,裹身體的毛巾都不扯,背對着陸一久閉上了眼睛。沒多久,他感覺到那個‘笨蛋’也躺了下來,對方的體溫和氣息包圍過來時,這具軀殼依然會産生依賴。在克萊其頓數了三秒之後,耳畔響起的就是呼噜聲了。
迷迷糊糊中,克萊其頓睡着了。
再次醒來是第二天的早上,克萊其頓眼睛裡還沒睜開就聞到了一股洗衣液的味道。這味道将他的記憶帶回到了他真正作為一個幼崽的時期。
克萊其頓小的時候是和養母一起生活在部落裡的,一開始并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直到有一天,穿着筆挺軍服的近衛軍找到了部落,把他從養母身邊帶走,帶去了那座巨大的都城裡頭,送上了那個高高在上又孤零零懸着的位置上。
他對養母和幼崽時期生活的記憶很多都遺忘了,唯一記憶最清楚的就是母親為他漿洗衣物後,衣服曬在他床鋪外面的窗下,順着窗縫飄進來的清醒香氣。
就像現在這樣……
克萊其頓突然睜開眼睛,一骨碌坐起來,看到自己身上被穿上的改造小褲頭兒,磨了磨牙齒。那家夥趁着自己睡着給他套上的,他竟然沒有感覺到!
“頓寶!醒啦。”他左邊頭上響起了那‘笨蛋’的聲音。
克萊其頓仰頭回看,看到了逆光之下,陸一久扒着窗戶晾衣服的模樣。
衣服是手洗的,帶着濕漉漉的水汽以及洗衣液的清香,奇怪的是這氣味兒并不像他記憶深處的那種味道,卻依然在剛剛勾起了他塵封多年的回憶。
“隻能曬在窗邊啦。”陸一久将衣服挂滿了那面窗子上的金屬護欄,本來就小的窗戶被封了個差不多。
陸一久給克萊其頓準備好早飯後,急着出門去找工作。
兩人互道了再見,等到房門一關,半坐在床頭兒的克萊其頓立即變臉,把剛剛的僞裝卸掉,随後仰面往後躺下,大咧咧地攤開手腳。
陸一久則是站在門口駐足了片刻,半垂着雙眸無聲地盯着地面思索了好一會兒,再擡起頭來他又像個沒事人一樣走開了。
吸取了昨天的經驗教訓,這次陸一久在網域内查詢了服務行業的招工信息,挨個打電話過去詢問,相比較昨天的不順,今天開局就得到了好消息。
問詢的第一家老闆就同意他去試工。
陸一久問清楚對方怎麼坐車後,輾轉三趟班車,到達了工作的地點。
這是一家新開的路邊移動機油店,嗯,嚴格意義上來講是一家‘仆人機油店’,如果用陸一久的理解來說,類似‘女仆咖啡館’那的種,不過這裡的工作人員不一定是女仆,還有男仆,賣的也不是咖啡,就是各種品牌的機油,所以也可以叫它‘移動式仆人水吧’。
陸一久到達之後沒有經過面試就被留下了,老闆是個隻有三十厘米高的機械人,自稱叫傑,中高智,要問陸一久怎麼看出來的,他當然看不懂了,不過他學會了用終端去‘映照’,這種方法能得到智能等級這一樣信息。
老闆穿着一身西裝,對着陸一久還有其他兩位應聘者吆喝着:“還不快去換工作服,趕緊着,馬上要開工了。”
所謂的工作服就是一條圍裙,帶蕾絲花邊兒的圍裙。男款的黑色花邊兒,長度過膝,女款的白色花邊,長度膝上十公分。
陸一久換好衣服出來,對面兩位和他一塊兒應聘的一男一女已經換好衣服了。
看着對方的穿着方式再看看自己的,陸一久瞠目結舌。
“誰讓你裡面穿衣服的?!”傑老闆跳起來,頭頂上一頂螺旋槳帶着他懸浮在半空中,飛到了陸一久面前,“喂,你懂不懂規矩?”
規矩就是……隻能穿圍裙上班?
“快點兒!耽誤我時間扣你薪水!”三十厘米大小的機械人聲音可一點兒也不小,飛到陸一久耳邊喊這麼一聲,幾乎能把他耳膜震破,說着,這位老闆打開了通向外面服務吧台的遮光闆,露出了外面的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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