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裡商業勢力龐雜,随着互聯網逐漸興起,父親做的是傳統的織造生意,早就入不敷出,這兩年尋求轉型,卻又不小心惹了不該惹的人,最後不僅生意黃了,連人也出了事。
他把宋君白送回老家,就是為了不讓生意上的事情影響到寶貝女兒,而十六歲的宋君白,别說殘酷的商戰了,她連一個真正意義上對她心懷惡意的人都不曾遇見過。
今天是8月28号,距離開學還有幾天,宋君白花了一個暑假的時間,說服自己接受了現實,在開學前獨自一人到即将入學的校園裡看看環境。
心裡多少憋着氣的宋君白沒回家吃飯,而是随便走進了這家蒼蠅館子。
她是被嬌養着長大的,換做從前根本不會踏入這種地方,但這一日存了些賭氣的心思,忍受着無孔不入的油膩感,連馄饨也吃得味同嚼蠟,隻覺得悲從心來,一時沒忍住,便哭了起來。
但此時此刻,宋君白縱然被燙出了眼淚,心裡卻湧起了巨大的欣喜。
即便這是夢——就當這是夢吧!
那也是個她夢寐以求了十年的好夢。
回到這間被她嫌棄的蒼蠅館子,回到一切還沒有變糟的十六歲。
放棄那些無用的矜傲和自持,把注意力從小女孩那點不能得償所願的失落中抽出來。
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
她的人生落點不該是十一層的天台。
說到底,還是不甘心。
紅毛看見宋君白愣住的樣子,剛想開口調笑幾句,肩膀上被人死命一壓,一屁股坐了下去,紅毛扭頭一看,發現沈路眼神不善,知趣地閉了嘴。
宋君白緩過勁兒來,故作冷靜地繼續喝馄饨,殊不知一旁的沈路心裡也并不平靜。
幾個小時前,他被一悶棍敲得天旋地轉,暈暈沉沉似乎被白大褂拉上了救護車,視野裡模模糊糊看見宋君白穿着輕薄的白色睡裙,洇出大團大團觸目驚心的血迹。
頭疼得發懵,什麼也想不起來,比頭更疼的是胸口,心髒炸了似的。
可等到再次睜開眼,卻是在老家的堂屋裡。
相依為命的奶奶去世了,失聯多年的父母親杳無音信,他在村裡老人的幫助下草草辦完了葬禮。
人群散去,沈路一個人在空蕩蕩的老房子裡,守着奶奶的牌位一夜未眠。
到淩晨的時候沒扛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醒過來,殼子還是這個殼子,芯子卻換成了快三十歲的自己。
三十歲的沈路記得這一天。
中考之前,為了讓病重的奶奶安心,自己拼盡全力考上了鎮上的高中,卻沒想到奶奶連他入學這一天都沒等到,他這天本來是打算來學校辦理退學手續的。
奶奶給他留了一些積蓄,夠他勉強讀完高中,但再多就沒有了,他自認也沒有多少念書的天賦,比起沉悶的校園,他更适應肮髒的街頭。
當時他都打算好了,把奶奶留下的那點積蓄當本錢,就在鎮上盤個小門面房,他比不得老紀有點手藝,就打算開個台球場子,反正活着嘛,就這麼回事兒,老天總餓不死瞎家雀。
卻沒想到一進教務處就遇上了高一年級的教導主任,四五十歲的老太太,又嚴厲又啰嗦,說得他一個頭兩個大,堂堂街頭路哥愣被說得擡不起頭來,不知怎的稀裡糊塗就答應了繼續讀。
等到他從學校出來,一群平素裡最愛跟着他瞎混的街溜子手上二踢腳撚子都剝出來了,就等着慶祝路哥退學,結果可想而知,被沈路沒好氣地修理了一頓,一同進了老紀的馄饨店吃午飯。
然後,沈路就見到了宋君白。
連話都沒說上,可宋君白那身書卷氣卻一下子把他勾住了,他想起奶奶珍藏的黑白照片,照片裡還是少女的奶奶也是這樣一身的書卷氣,和他自幼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
幾天之後的九月一号,沈路準時去了學校,隔着重重人群,他又看見了那個一身書卷氣的姑娘。
而這一回,沈路同樣進了學校,卻隻字沒提退學的事兒,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當年那個為他操心過的老太太,無聲地笑了笑,便出來直奔馄饨店。
果不其然,宋君白還在這裡,眼睛紅紅的。
馄饨很快送上來,配着老紀自己腌的小菜,沈路吃着馄饨心裡合計,自己該怎麼去打個招呼,認識一下。
記得宋君白這天不知為何一邊吃一邊哭來着,沈路偷眼一瞄,發現宋君白的桌子上沒放紙巾,心裡一喜——
老紀摳門還是有好處的。
沈路一口一口吃得心不在焉,紅毛和幾個年輕人正在吹牛逼,沈路也沒聽都說了些什麼,餘光一直等着宋君白哭起來。
可左等右等,宋君白還是沒哭,反倒是把一大碗馄饨吃了個幹幹淨淨,連湯底都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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