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哭聲漸漸聽不見了,匍匐在榻上的胭雪愣愣的擡起滿是淚痕的臉,看着眼前一身戾氣無處發洩逼迫大夫的謝猙玉,眼中滿是煞氣和暴躁,她忽然怔然,喃喃地,“你也會難過麼?”
“你也會在意麼?”
胭雪看看謝猙玉,又看看滿地的殘餘,被毆打出血告訴他和她的王玄濟,還有一樣流出眼淚的紅翠,藥堂惶恐的下人,擰眉肅穆而立的三津,突然覺得荒唐極了。
她斷斷續續笑出了聲,以至于謝猙玉等人看她的目光都變了,胭雪笑完紅着淚眼揮開紅翠下榻,在衆人緊張的注視中沖破阻攔,撲到謝猙玉跟前,抓住他握着瓷片的那隻手就要往脖子上抹。
謝猙玉的反應如同被蛇咬了一口那般迅速将她推開,“你瘋了!”怕她摔倒,又連忙将瓷片丢下,好在胭雪顫顫巍巍的被人扶住了,她凄楚的瞪向謝猙玉,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叫她眼神透着無盡的幽怨。
她與謝猙玉就好似對峙般,沉默的對視,屋内沒一個敢出聲驚擾他們,壓抑的氣氛就像大石頭壓在每個人的頭上。
良久之後,是更怒不可及的謝猙玉退讓,他仿佛被胭雪眼中的怨恨蟄傷了般,“你。”
她懷孕了,他到今日才知道她懷孕了,謝猙玉說她明明喝過避子湯,也一直有在喝,怎麼會懷孕。
可是王玄濟說并非不無可能,也有可能有些日子沒喝,三天兩頭漏了一碗,或是喝的久了藥效不奏效了,總之都有可能。
謝猙玉剛感到震撼詫然,滋味複雜無比,就又聽王玄濟說她滑胎了,這怎麼可能,他暴怒無比,覺着王玄濟在戲耍他,她有了他的孩子,這是謝猙玉從未想過的事,所遭受的沖擊并不比胭雪的少,縱然陰唳非常,勃然大怒中面對此時的胭雪也有一絲無措棘手。
“給她換身衣服,照顧好她。”
他低沉的命令王玄濟等人,似乎不想在這間沉悶到窒息的屋子裡待下去。
胭雪動了動,紅翠緊緊抱住她,“姑娘,換身衣服,奴婢照顧你,身體要緊。”
她無動于衷,走不了,便對着謝猙玉的背影喊道:“謝世子。”
謝猙玉頓住腳步,冰冷薄怒的臉上透着一絲詫然的回頭。
胭雪用從未喚過他的語氣又叫了他一遍,她站在灰暗的屋内,滿地殘餘之上,狼狽至極,那雙總是含情脈脈凝視他的眼睛深處,藏着痛恨的光,“你要記得,是你我害死他的,我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風中的衣擺消失在門檻,像是再也無法聽下去胭雪對自我和他的控訴,謝猙玉的腳步如同來時那般急速。
眼睜睜的看着謝猙玉的身影離開,胭雪脫力般的往後倒去,目光呆滞的望着床梁,最後難受的閉上通紅的雙眼,默默流淚。
原來她早已有了他的孩子,如果他不趕她走,孩子還會留住嗎,遲早會被發現吧。
若她沒有動了胎氣,她還能生下這個孩子,可是沒有了,一切都毀了。
說要謝猙玉也記得,其實是她害了肚裡的孩子才對,如果她不去追,如果她早點發現不對,如果在紅翠提出讓大夫給她瞧瞧時她不故意逞強,是不是就能留下孩子了……
想到這些,胭雪悔不當初,最後蜷縮在榻上,将自己抱成一團,誰也不理,泣不成聲。
鐘府的大門台階上,一把油紙傘撐在頭上,雨水滴答下着,“夫人,好像來人了。”
當歸提醒,沈懷夢早已探頭張望,“是不是那輛馬車?”
站在屋檐下怎麼張望都看不太清,沈懷夢索性走下來,向馬車迎去,當歸撐着油紙傘緊緊跟上。
見到雨霧中馬車的标識後,沈懷夢與掀開簾幕的鐘聞朝對上,二人各自詫異,“夫君?”“懷夢?”
“怎麼回事,不是說今日就送阿胭回來嗎,難道他要食言?”
沈懷夢憂心忡忡的同鐘聞朝道:“夫君,我這心裡從早到現在一直不安,你下朝早,路上難道沒有看見出行的其他馬車?”
鐘聞朝看眼青灰色的天,回望來時的路,扶着沈懷夢道:“你先回去,派幾個人到街上打聽,我再去找,若是人還不來,我就去王府問去。”
那天一直到夜裡,等候多時的鐘聞朝才在去王府的路上,堵到了謝猙玉的人馬。
雨勢已停,鐘聞朝探出頭叫住他,臉上是壓抑着的怒氣,“謝世子,請問我家阿胭人在何處,說好今日送還,為何還不肯兌現?莫非是想毀約?”
這條路上不怎麼亮堂,大雨過後夜裡更不見月光,隻有馬車上的兩盞燈籠,才将彼此看個清楚。
鐘聞朝雖然怒氣沖沖,再看見謝猙玉的臉色時,還是心裡打了個咯噔,往日他會冷淡譏笑,戲谑無常的臉,今日看着好像剛奔喪回來一樣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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