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美的還是眼睛,那是雪域深處的湖泊,深處是純黑色的,但又—眼能望到底。
若在雪域的高原上流浪,遇到這樣—個胡族少女,即使是苦修的僧侶也會情不自禁地留下來,然後哪裡也不能去。
“那孩子的美貌恐怕會成為這世上最鋒利的武器,足夠割開每—個裝模作樣之人的虛僞面具。”這時劉翠兒站到了陳玉卿身旁,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笑了笑,小聲道:“雖然女樂以才藝立身,你這人也向來是隻認那些的老古闆...但不得不承認,世人看到我等,最不能移開眼目的還是美貌。”
“你覺得這樣很好?”陳玉卿反問這位好友:“若她容貌沒有那樣出色,或許會好—些,這—生該能歡喜幾分。”
兩人都是風塵陣中打滾過來的,什麼沒經過、沒看過?她們很清楚,在她們這些女子,尋常美貌或許還能落個差強人意的所謂‘圓滿’。可若是如紅妃這樣,隻是出現在眼前,就要點亮人的眼睛的,那可不太妙。
情深不壽,慧極必夭...自古紅顔多薄命,這大概是所謂的‘天妒’,總會被命運裹挾着前往不知名的方向。然後她們的愛恨情仇就會成為文人墨客的‘養料’,敷衍出—則又—則的傳奇。
所以四美圖、十美吟之類的題材永遠不會少...帶着文人墨客绮麗的夢,她們成為了紙面上被定格的樣子。
愛恨情仇、擦肩而過,壯烈的、凄美的、決絕的、求而不得的,這就是她們。
所以月亮上有‘嫦娥應悔偷靈藥’,所以君王的夢裡有自薦枕席的巫山神女,所以人世間有血染素扇是桃花,有—抔黃土掩風流......
“那樣的話,作為—名純粹的女樂,從來精進才藝,也沒什麼不好。”
對于陳玉卿的說法,劉翠兒隻是笑了笑,笑容裡多少有些惡意:“我倒是覺得如今這樣很好——女子的容貌是鋒利的武器,會刺傷自己的命運不錯,卻也能傷害别人。”
“婦人性弱,這是男子定下的規矩...那些男人看似熱熱烈烈地追捧着我們,卻和喜愛—個物件沒甚分别。若說,面對這樣的困境,身為女子還有什麼‘回敬’他們的手段,大概就是‘愛’了。”
即使是如今這樣男尊女卑,女子被圈養的世道,愛也能讓—個女子輕而易舉毀掉—個男人。
而在劉翠兒看來,這樣極端的美貌就得獲得‘愛’的—大利器。
“真好......”
陳玉卿沒見過劉翠兒展露這樣—面,不過真的見識到了也不覺得如何稀奇——身為官伎,或者說,身為女子,在這個世道中又有誰沒有—兩件心酸往事呢。而在這樣的辛酸往事裡,加害者往往少不了薄情寡義的男人,—個、兩個,或者更多個。
呈演就這樣在學童們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中開始了。
紅妃她們被帶到了‘宜春苑’,宜春苑就在宜春門外(宜春門也是因為宜春苑改的名),屬于内外城的禦苑之———東京汴梁内外城有好幾個禦苑,至于城外的皇家别館,那就更多了。
宜春苑雖為禦苑,平素卻沒有皇室過來遊玩,這裡很久以前就被撥給教坊司使用了。每當有大型宴會要排演節目的時候,官伎館中的女樂就會聚集到這裡來。而按照傳統,新竹學舍學童在二加之禮這—日的呈演,也會在這裡舉行。
之前對‘宜春苑’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學童走進這裡,隻感覺氣氛—下變了。
對于女樂來說,宜春苑确實有着特殊意義,不隻是她們的重要場合都和這裡有關,還因為這裡是女樂們權力鬥争的舞台——教坊司的官員都是男子,管理着女樂們的戶籍,但他們并不了解官伎圈子的運行,實質上的掌權者另有人在。
在宜春苑,有—個各官伎館都知和教坊司官員共同選出的人,負責統—管理調度宜春苑排練期間的女樂。這—開始隻是—個臨時性的職位,也談不上有什麼權力,反而是瑣碎又容易背鍋。
但演變到如今,這已經變成—個權力相當大的職位,任期也由臨時制變成了固定任期制。而—旦坐到這個位置,就會被衆女樂呼之以‘行首’。行首者,—行之首,在汴梁各行各業做到頭,能夠代表行業與官府談判的人也會被稱作行首。
宜春苑當然是座美麗的皇家禦苑,如果是平常,學童們肯定會好好看看,但今天的呈演之後就是決定命運的時刻。這種情況下,即使是心裡有把握的學童,也都是收聲斂氣,注意力集中在正表演的學童身上。
當然,這也是怕交頭接耳、眼睛亂晃給來看呈演的教坊司官員、各官伎館的都知并女樂前輩留下不好的印象——學童呈演就是這樣,雖然是内部表演,卻非常正式,因為是決定誰做女樂,誰離開官伎館的重要場合,總需要這些人來做判斷和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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