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一瞬,又也許漫長到下一秒此生就會終結,手裡的長矛折斷了,換了一把又一把,面前的北原士兵還是無窮無盡的潮湧着。
兩條腿畢竟比不過四條腿的,體力與内力也在不停的流逝,楚歸漸漸有些落後,再也看不見前方人的背影。
他雙目赤紅着,又一輪的瘋狂劈砍,竟然暫時殺出個真空小圈來,一堆敵軍離着五六米的距離圍着他,追着他,卻沒幾個敢主動上前遞爪,似乎都在等待着他力竭之時。
耳邊再度捕捉到急促的馬蹄聲,是斷後的嚴子興到了,身側跟着幾匹空馬奔行,他大笑一聲,瞅準其中一匹翻身騎上了,再次提速向前。
從黃昏直殺到黑夜,殺到手臂隻能機械的左右揮舞,面前陡然一空,竟已将敵軍徹底鑿穿。
衆人卻沒敢絲毫的停歇,穿出了重圍,必定會迎來身後的一波箭雨,此時也顧不得愛惜馬力了,随便手中什麼兵器,往身後馬屁股上一擊,死命向前。
箭雨從天而降,從密密麻麻到最後稀疏不見,雙方距離越拉越遠,直到能看見那條被稱為“界河”的古錫爾河,他們才确定已真正的突出了重圍。
一鼓作氣趟過淺淺的河床,回到定國的土地上,嚴子興直挺挺的摔下了馬,就這樣仰面朝天的躺着屍,絲毫不想動彈了。
不一會兒,前方有急促的喊聲傳來:“……小歸?小歸呢?”
是王爺在找他的小親兵。
嚴子興勉強的轉頭一看,那家夥就躺在自己身旁不遠處,也是一副累到極緻的模樣,嘴唇張了張,卻沒能發出半點聲音。
他在肚裡笑了笑,楚歸一直反感别人取笑他是小白臉,從不肯示人以弱,今日這場突圍,他又是前鋒,又是徒步殺了半晌的,怕是真累到沒脾氣了,此時居然也将這幅虛弱模樣明擺了出來,任人觀賞,可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他好心的高喊一聲:“在這兒呢!”
話音落,一個黑紅相間的身影猛然撲了過來,就在他的眼巴前,兩人直直疊在一起,死死摟着親到了難分難舍。
嚴子興瞪着眼張着嘴,愣了半晌,最終釋然的笑了。
笑着笑着,眼淚止不住的湧了出來,他艱難的擡起手臂,在胸口的護心鏡上摩挲了兩下,低聲道:“老鄭,可惜你沒看見啊,呵,這可真他娘的,感天動地的兄弟情!!”
……
楚歸被人壓在身上,又吻了個急切,不多會兒就感覺喘不上氣了,他好歹面皮薄些,死裡逃生的激動過後,頓時覺着自己維持了這麼久的親兵形象被人徹底毀于一旦,很有些沒面子。想推開人吧,又真的有些脫力沒法動手,隻能嘴上撕咬着示意了一下。
蕭祈退開些,卻又舍不得退的太開,借着月光将人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就勢也在他身邊躺了下來,胳膊挨着胳膊,腿碰着腿。
左近的很是識相,怪笑着連滾帶爬挪遠了,将這一方河岸空出來,留着他兩人方便說話。
人徹底走幹淨後,蕭祈抓緊了楚歸的手,開始道歉:“我曉得你落下了,但我當時沒法停,小歸,你想怎麼罰我都成,但你要知道,那是因為我絕對信任你,你一定會沖出來的。”
楚歸本來不想提這一茬,要說兩人後面被沖散,其實主要責任在他。
一來自信太過,自以為輕功獨步天下,棄了馬也沒什麼要緊,二來獨行客的習慣作祟,領會不到團隊作戰的精髓,凡事總想着獨自解決就好,以至于大意失荊州,差點陷在了敵軍陣營裡。
可換個角度想,若他是沖在前面的那一個,絕不可能丢下對方不管,其他任何人任何隊伍都好,關他屁事,總要返身找着人一起撤退才行。
這麼一想,一絲若有若無的委屈忽然冒了出來,在心裡堵着,讓眼角微微發着酸,他難得矯情了一回,轉頭盯着那張血漬斑駁的臉,輕聲問:“那要這會兒你沒找見我怎麼辦?”
“把人帶到這裡已是盡了領軍的責任,就算讓我一人再沖一次大營,我也是要回去找你的,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蕭祈答得斬釘截鐵,眼神也沒有絲毫的閃躲。
這句話是楚歸常放在嘴裡的,而且在用自己的性命踐諾奉行,此時蕭祈說出來,他立刻感同身受,體味到這話裡死生相随的深刻情意。
他自然信,所以心裡那一點點不舒服瞬間消散了,這一刻,他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他家王爺的成長,兩個月的領軍生涯讓對方更懂得了責任二字,結果是好是壞不清楚,可無形中又多添了幾分魅力,讓他好一陣的目眩神迷。
他手上回握着搓揉了兩下,代表自己完全接受了這說辭,兩人就這樣牽手對望,并肩躺着,心神松懈後終擋不住困倦襲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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