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柱子也是受到了驚吓,但也僅僅隻是一瞬罷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個半大的孩子,被迫學會了成長。
很讓人心痛,但這便是不公的世道。
這幾日的沙場,林慕時也算是學會了一些搏命的方式。此刻他依然是那種冷冷的目光,小柱子見着,從林慕時手中接過來刀,目露兇光地用刀對着那個被五花大綁的仇人。
那人倒也堪堪緩過神來,看着那孩子手中顫栗不已的刀,似乎又聯想到自己剛剛的痛感,便開始緘口不言。
小柱子在内心反複勸誡自己,提醒自己面前站着的這個人正是自己的仇敵,他的阿嬷就是死在了他的手裡呀!
這份深重的仇恨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時刻在他的心中翻湧,令他無法平靜。
他緊握着刀柄,指尖因用力而逐漸蒼白,顯露出内心的緊張與決絕。柱子緊閉雙唇,仿佛要将所有的疼痛與憤怒都封存在心底。
猛地咬緊牙關,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手中的刀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瞬間在那人的胸口處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長長傷口。
一股鮮血猛然從那人的胸口噴湧而出,如同失控的噴泉般灑向四周,瞬間将小柱子半邊身子染得鮮紅一片。
小柱子手中的刀“哐啷”一聲掉到了地上,面色變得蒼白起來。那雙因為經常幹農活的手還是因為後怕而忍不住地發抖。
他哭了出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才讓人想起來,他也隻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
阿嬷常常與自己說,男子漢大丈夫,哪裡能天天孬鼻子的。所以小柱子也隻是哭了兩次。
自己的阿爹犧牲的時候,他哭了;自己的阿婆被人殺了的時候,他哭了。
今天為阿婆報了仇,哭了。
林慕時蹲下身子,輕輕抱住這個被托付給自己的“弟弟”,從背後時而拍打,時而撫摸,将劉阿婆的那一份溫柔帶給了小柱子。
希望這一陣陣安撫,能讓小柱子走出來。
就這樣,一個瘦弱的身影緊緊牽着一個小巧玲珑的孩童,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他們靜靜地走着,不時傳來孩童微弱的啜泣聲。
但這一切都被淹沒在菜市口那邊的謾罵聲之中。最終,他們的身影漸行漸漸遠,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仿佛成為了無數平凡生活中的一個縮影。
夜幕降臨,在那幽靜的小院子裡,兩人簡單準備了一餐,匆匆應付了口腹之欲。
但是,整個過程中,那份曾經彌漫在空氣中的溫馨與甜蜜卻蕩然無存。
兩個人就那樣相互依偎,靠在院子裡。就像是阿婆以前等着兩個人回家吃飯一樣。現在,他們卻等不到想要等的人了。
懷中的小柱子終于止住了哭泣,林慕時輕輕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雙深邃的眼眸專注地注視着他。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溫柔:
“柱子,林哥哥答應過你的,害死阿婆的人,咱們把他抓了過來,阿婆的仇能報了對吧。”
“嗯嗯”伴随着一陣陣啜泣,小柱子點頭答應。
“之前林哥哥和你說,阿婆的仇我們一定會報,阿婆也希望咱們的小柱子能平平安安的。”
“所以呀,林哥哥要接着去給阿婆報仇。害死阿婆的不僅是那個土匪,還有着讓人吃不飽飯穿不暖衣的世道。
隻有毀了這世道,那些像阿婆和小柱子的人才能過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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