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說,喝了生水是不是真的身體裡面會生蟲子啊?”
“我有點相信,老根伯不就是因為喝多了生水才生這個病的嗎?”
“那我以後可得燒開再讓我家裡人喝了。”
“我也是!”
“我也是~”
……
久而久之,村裡人倒是慢慢把那愛喝生水的習慣給改掉了。
*
時間一晃就進入了十一月,天越來越冷了。月底下了第一場雪後,莫雨薇家建房的進度暫時停了下來。她和郭師傅商量着明年春天再繼續,郭師傅表示,正好可以趁着這時節把家具打好,等明年房建好了就可以直接搬進去。
莫雨薇自然沒有異議,送走郭師傅後,她帶着小夏天回房間繼續做衣裳。這段時間她幾乎都沒有出過家門,當然也沒再去過豔姐家,并非因為那個小姑娘那天所說的話,而是因為沒過多久栓子竟然向她表白了。這令她很無措,也很尴尬,總之短時間内她都不想看到栓子及他的家裡人。
蘇葉得知這件事後,也問過她:“你是怎麼想的?你對栓子有意思嗎?”
莫雨薇連連搖頭,怎麼可能呢?她對栓子是有好感,但并不是男女之情的好感,而隻因為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不會讨厭自己的救命恩人,但也從沒想過要用嫁給他來作為報答。
栓子是一個很老實的男人,很憨厚,也很口拙。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才能讓莫雨薇明白自己的心意,憋半天也隻憋出“喜歡你”這三個字來,卻一下子就把對方給吓跑了。
之後更是躲着他,也不再來大哥家找大嫂玩。如此,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他很難過很彷徨,二十一年來頭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局。不過他不怪莫雨薇,因為他深知強扭的瓜不會甜,既然對方對自己無意,那麼自己也無謂再去打擾對方。
他會努力忘掉她,忘掉這段還未開始便早已注定好結局的苦澀暗戀。
臘月中旬的時候,莫雨薇聽說栓子要成親了,對象正是當天攔住她的小姑娘荷花。她心裡有些莫名的酸澀,但更多的還是高興,為栓子感到高興。
成親當天,她沒有去參加栓子的婚宴,隻是托程家揚給他帶去了自己的禮物和祝福。後來聽蘇葉說,栓子當天喝得酩酊大醉,還當衆痛哭了一場,不過好在發洩之後很快就恢複如常,瞧他的神色也像是終于放下了。
莫雨薇聽後很為他開心,隻是以後他們還是就當陌生的普通朋友吧!她仍感激他,但不想再影響到他,更不想那小姑娘因此而誤會和記恨她,所以保持距離,是她對他最後也最真誠的祝福。
**
臘月一過,就是年了。今年過年莫家人沒有來程家村過,因為他們得在家裡為莫珩和家蓉的成親做準備。程家這邊同樣也在準備二人的成親事宜,而蘇葉和程家揚這會兒就正在最後一次确認和清點給家蓉的嫁妝。
“十二床被子、十二雙繡鞋,十二套衣裳,兩匹綢緞,兩套頭面……總共十六台,都記上了嗎?”
“嗯,都記上了。給,你看一下!”
蘇葉接過清單仔細浏覽了一遍,問程家揚:“你說十六台會不會太少了?要不要再湊些其他東西,湊夠二十二台吧,你覺得呢?”
“不是還有莫珩拿來的聘禮嗎?加進去應該就差不多了。”
“那行,那就這樣吧!诶對了,還有銀子,莫珩來下聘時給了咱一千兩,要不咱就幹脆再加一千兩進去吧,如何?”
“行!”
弄好嫁妝的事沒多久,就到正月二十這天了。明天家蓉就會從家裡出發,去到婆家所在的東林縣。兩地相隔千裡,坐馬車約需四天左右,為了不錯過吉時,二十一這天一早就得從程家村出發,莫珩今天下午就到了。
程家蓉是高興的,因為她喜歡莫珩這個人,所以能嫁給她,她感到很幸福。可是,想到以後要去那麼遠的地方生活,想到婚後她或許再也沒機會行醫了,她就覺得很茫然。這真是她要的未來嗎?
蘇葉拿着本書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姑娘正托着腮坐在床上發呆的情景。
“家蓉,怎麼了?在想什麼?可以跟嫂子說說嗎?”
看着嫂子言笑晏晏的樣子,家蓉忽然就淚流滿面。她淚眼朦胧地看着嫂子:“嫂子,我不想嫁人了,我舍不得你們,舍不得程家村,嗚嗚……”
蘇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傻瓜,我們也舍不得你啊,可這世上哪有不散的筵席呢?而且咱們離得并不遠的,你想我們了,随時都可以讓莫珩送你回來;同樣的,我們想你了,也會經常去看你。距離從來都不是問題,你隻要記得——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家人。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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