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四姑娘沒有跟着朱然一起走,世情如此,平時甄家能讓他們兩人一起,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朱然也是理解的。坐在船甲闆上,隐隐約約感覺到,要想重啟金陵船塢,怕是短期不可能的。船塢的關閉,不僅虧損很多銀錢,還會嚴重打擊士氣及口碑。下次再重啟成本會更高。現在要做的是把揚州船塢管好,起個示範作用,提振士氣。所以中途,朱然和賈芸還要在揚州短暫停留。讓賈芸回船塢參與管理,他則主要說服海儒先生管好火铳制作這一塊。
“這是朝廷違禁品,怎麼能從事這物事制作?”海儒是個傳統士大夫,對違法行為還是抵觸的。
“這是将來要給船員防衛用的,做海貿過程風險很高,海盜橫行,弓箭的時代早已過去了。沒有火铳,火炮,将來海貿寸步難行。”朱然解釋道。
“你是如何說服西洋人為你做事的,隻是銀子?”海儒問。
“銀子是不能少的,身外之物盡量滿足他們,最主要的是我也可以提出方案指導他們,他們按我這個方向去做,我們算是技術合作,也共享技術。”潛台詞就是他隻會說,不會做。
“那我去有什麼作用?我也不懂洋話!”海儒說。
“這話說對了,第一步我會介紹那個西洋人傳教士給你認識,你跟他多一點交流,學好洋文,把西洋人的技術書籍翻譯成漢文,那些傳教的教義可有可無,無關緊要,其他的倒是最重要的。做好這件事,功德無量,名垂青史。”朱然說。
“這個可以,一下子要管理火铳研究,一無所知,還真無從入手。”海儒說
“萬事開頭難,一步步來。”朱然說。
海儒探花出身,想來智商也是當世數一數二的,能夠用好他的才智,本身就算是工作進程的一個突破。
晚上回到青稞的院子裡,她們欣喜雀躍,見青稞小腹大了許多,便詢問了生産期,接生人員安排事宜,自己暗地算計一下時間,一定要在生産期趕回揚州。
為了照顧孕婦的心情,便依她安排,這幾天晚上由大丫二丫輪流陪朱然。朱然也不排斥,隻是擔心她們會過早懷孕對身體不好。
翌日,朱然帶着海儒去揚州一教堂找西洋傳教士老約翰,老約翰其實并不老,隻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常年在外傳教,臉部略顯滄桑而已。攀談間,朱然了解到他傳教的效果并不理想,朱然向約翰介紹了海儒。約翰很熱情地接待他們。他講着蹩腳的漢語,朱然卻講着流利的英語,聽得海儒口呆目瞪,朱然又好為人師一回:“這裡的老百姓是講究實用主義,講究實利,你得拿出點幹貨,就是拿出對老百姓有用的東西,比如某種特效藥,幹講上帝如何萬能沒戲,欲要利己,必先利他。但你不能傳播觸犯皇權的言語。”
“朱,你真是一個天才,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老約翰感慨地說。
朱然心想,後世賣保健品的團夥,哪個不是先送雞蛋送米,要不怎麼忽悠老頭老太婆來聽課。口裡卻說:“不讓你撞牆,怎麼會回頭,有了教訓,你才會相信我的話。”
“朱,你太狡猾了,這些也是你們漢人的智慧嗎?你是個有智慧的人。”
朱然忙打斷他。以約翰的漢語水平,再說下去反而是批評自己了。“今天我帶來一個有漢文化智慧的人,你們可以互相學習,然後你們會發現這個世界很大,可學的知識也很廣,互相借鑒才能做大蛋糕。”
“謝謝你,朱,你是個漢文化的傳教士。”老約翰說。
對海儒的規劃安排,幾經修改,終于找到一個合适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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