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娘被丫頭拉着,順順了胸口,那口氣也緩了過來。便站起身來,對着沈書君跪了下來,流淚道:&ldo;我對不起大爺,辜負了大爺。&rdo;沈書君怒瞪向吳姨娘,道:&ldo;你進門這麼久,吃的穿的用的全部都是上上等,你住的院子也就比大奶奶的差些。你妹妹以前行事那樣的不妥,那日你跪求,我還是把她留下來了。你到底哪裡不知足,非得在子嗣上算計我。&rdo;吳姨娘的眼淚一直往下掉,卻是一點哭聲都沒有,緩緩道:&ldo;大爺可曾計算過,從去年開年算起,到今年今日,足足一整年的時間,大爺來過我房中幾次?&rdo;沈書君被問的怔了一下,他本來就是商賈,外出行商也是平常事,年前又上京一趟,一年能在家半年就算不錯了。就是在家裡,交際應酬也是免不了的。他又不是隻有吳姨娘一個,又有林姨娘進門,他真是分身乏術。吳姨娘流着眼淚道:&ldo;十三次,整整一年時間裡,大爺就進我的屋門十三次。我是對不起大爺,但我……我隻想有個依靠而己,新人一個接一個進門,我正值花期年華,大爺一年就踩我門十三次,再過幾年,新人越多,我怕會連我是誰都忘了。&rdo;她不是沒愛過沈書君,那樣美貌的男子,但是……她是妾室,随時都可以被取代被丢棄。就是她一直不犯錯,忍隐小心過活,萬一哪天惹沈書君不高興了,她的結局也是被主母随意聘嫁。若是沈書君走到她前頭,她就更慘,要麼被嫁出去,要麼給江氏當丫頭。所以她需要孩子,有了孩子在這個家庭裡她才能長長久久。&ldo;你隻知道我進房的時候少,那你知不知道我一年總共在家多少天。你抱怨我不進你門,那你怎麼不看看你身上穿的,還有你平常吃的,我天天在後院裡守着你,銀子就能從天下掉下來了嗎?&rdo;沈書君大聲反駁着,又道:&ldo;我是沒到你屋裡去,但我缺你吃了嗎,我少你穿了嗎?這幾年在你身上花的錢我拿去喂條狗,他都不會背後咬我!!&rdo;江氏看沈書君火氣又上來,想勸又不敢勸,隻是看向沈書娴。沈書娴會意,便輕聲道:&ldo;哥哥,你消消氣,夏婆子馬上就來了,打發走了,眼不見心不煩,何苦這時氣壞了自己。&rdo;沈書君長長歎了口氣,沈書娴見狀又把茶遞上去,沈書君倒是接過來喝了一口。沈書娴又道:&ldo;哥哥也别在這屋裡生氣,到了嫂嫂院裡再慢慢合計。&rdo;沈書君點頭,随即站起身來,繼續在這屋裡看吳姨娘哭,他弄不好真敢過去掐死她。吳姨娘一直跪着,此時隻是看着沈書君起身往外走,眼淚掉的更兇,卻是一點哭聲都沒有。林姨娘一直默然跟着,此時見沈書君走了,自然也要跟着走。一行人回到江氏正房,沈書君摔碎的茶碗早就被丫頭打掃幹淨。火發了出來,沈書君雖然還怒氣沖沖,但己經冷靜了許多。江氏這才道:&ldo;雖然說是讓媒婆領走發家,當日吳氏進門有兩個箱籠,一頂轎子擡進來的。此時要走了,這些斷不能少了她的。&rdo;不管妾室還是正妻,來時帶多少,走時一樣也要帶着走,不然隻把人趕出來,東西卻是扣下不給,不夠被人罵的。沈書君胡亂的點點頭,道:&ldo;你做主就好了。&rdo;江氏猶豫一下又道:&ldo;吳氏這回行事是大大的不妥,但跟大爺總是四年夫妻,總不能一情份不念。我想着,這幾年給吳氏做的衣服,打的頭面也都由她帶去吧,吳家那樣的貧寒,她身子又不好,總不能真讓她空着手走,隻怕每月藥錢都付不出來,惠姐又才落了胎。&rdo;沈書君又是一聲長歎,情份,情份……他自覺得對吳姨娘不錯,為什麼吳姨娘會這樣。停了一下才道:&ldo;你做主吧。&rdo;夫妻兩個正說着,婆子就來報夏婆子過來了,沈書君發了那麼大的脾氣,派出去的婆子機伶的很,夏婆子正吃着飯,硬拖她過來的。沈書君起身道:&ldo;我不想與她說話,你打發她吧。&rdo;說着起身進了内屋。一時間夏婆子進來,見了禮讓了坐,丫頭倒上茶,閑話幾句之後,江氏就笑着道:&ldo;叫媽媽過來,也是有件事,當日吳姨娘進門是媽媽前後張羅結的契書。本來想着我身子不好,圖吳姨娘年輕好生養,結果進門這幾年,三災八難的,看病吃藥錢花出去不少,卻不見她有孕。我和大爺商議過了,襯着她年輕,就勞煩媽媽領她出去,自吃過活也好,還是由聘嫁也好,都随她去了。要是有人娶了去,聘金也不用送過來了,隻給她自己過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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