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晟臯并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隻不過因為先天不足,而且身體中,隐隐有些娘胎裡帶來的東西,讓他身體孱弱,容易生病。說白了,就是抵抗力差,身體裡的自愈能力,更差。“多謝二殿下關心,我們殿下的身體還好。”銀姬淡淡回答,滴水不漏。趙晟乾在心中歎息,幾不可查的無奈搖頭。這裡,從主子到奴才,都帶着一種濃濃的戒心,深深的防備。終于走到長廊盡頭,空曠的大殿中,并未成群的奴仆,隻是零零散散的站着幾個穿着宮裝的奴婢和内侍。似乎看出趙晟乾眼中的疑惑,銀姬解釋:“我們殿下不喜人多,殿下的身體,也不宜接觸太多人。”趙晟乾微微點頭,表示理解。寝殿中,并無皇宮應有的奢華和氣派,反倒顯得有些寒酸。四周空空蕩蕩,隻有白色和淺灰的紗幔隔開,除了應有的物品外,多餘的裝飾和擺件,都不見蹤影。到處呈現出一種了無生機的死氣。高挂的紗幔,在不經意吹進殿中的風裡,微微浮動。大殿正中,有一張巨大的金雕木床,白色的帳頂,從高處如花瓣般撒開,隻留一邊,可以窺視其中。此時,紗帳被宮女撩開,挂在左右的銀鈎上。趙晟臯正穿着裡衣,披着一件白色長衫,坐在床邊。一頭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腦後,落在床上,蜿蜒無比。他擡起頭,看向站在殿中的趙晟乾,美如女子般的五官上,浮現出病态的蒼白,隻有那雙眼,依舊清澈透明。整個人,幹淨的猶如一朵白色的睡蓮,靜靜的躺在荷塘之中,不受打擾。趙晟臯的眼神平靜中透着冷漠,與趙晟乾對視少頃,才緩緩的道:“不知二哥親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趙晟乾眼神略微複雜的看着趙晟臯,微微一笑,儒雅溫潤的氣息,頓時将殿中的陰霾感,驅除不少:“是二哥不請自來,三弟又有何罪?倒是我冒昧來此,恐怕耽誤了三弟休息。”趙晟臯神情沒有一絲波動,讓人難以從中看出任何端倪。他看向銀姬:“為何不為二殿下看座?”銀姬看向身邊的内侍,立即有人搬來了椅子,放在了趙晟乾的身後。接着,又有宮女端來熱茶,送到了他的手上。“無事不登三寶殿,二哥突然而至,可是有什麼事?”趙晟臯雙手撐着床沿,平靜的與趙晟乾對視。兄弟兩人,明裡暗裡已經多次交手,可是,在面對之時,卻默契的沒有捅破那層紙。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捅破了那層紙,那麼接下來,就會是一場難以控制的惡鬥。趙晟乾沉吟開口:“三弟,這次二哥來此,隻是勸你最後一次。”他語氣中帶着無奈和懇求之意,可是趙晟臯卻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心中歎息一聲,他認真的看向趙晟臯:“你,可否收手?”趙晟臯看着趙晟乾,神色沒有絲毫改變,隻是清澈的眸子,變得有幾許深沉:“臯,不過是一病夫,終日纏綿病榻,除此之外,别無他用。實在不明白,二哥所言是何事。”“你我兄弟之間,又何必如此?”趙晟乾神情中有些不忍:“其實我與父皇早就知道,你對當年的事,并非是一無所知。所以,才會導緻今天如此的局面。”“今天……”趙晟臯輕輕勾起唇角,幾不可查的笑容一閃而過:“是什麼局面?”趙晟乾緩緩搖頭,看向趙晟臯的眼中充滿真誠:“收手吧,你真當,你的事,父皇一無所知麼?如今他不做反應,隻是念在父子之情,不願見到你再受傷害。”“父子之情?”趙晟臯冷聲嗤笑,眉宇間滿是嘲諷。一陣莫名的輕笑,從趙晟臯的齒縫中緩緩流出,卻令人不寒而栗。趙晟乾眉頭輕蹙,心中卻知道,趙晟臯不會聽自己勸告。難道,他們這一代的皇室兄弟間,真的要鬥出個離死我活才能罷休麼?趙晟乾的眸底,閃過一絲不忍。“二哥真是菩薩心腸,臯自愧不如。不過,二哥所說之事,臯實在是聽不明白。若無他事,二哥便請回吧,臯身體孱弱,不堪勞累,便不送了。”趙晟臯冷漠的話,讓趙晟乾不得不站起來,結束了這次失敗的會面。他心中自嘲,自己早就應該料到這個結果。今日前來,無非就是期盼奇迹發生,可惜,這個世上,終歸沒有什麼奇迹。臨走時,趙晟乾眸色難明的看着趙晟颢:“既如此,二哥就隻能希望三弟保重了。”說罷,他便轉身離開。銀姬一直将他送出殿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宮殿附近之後,才折返回殿中。嬌媚的眸中,倒映着趙晟臯柔弱的身影,浮現出擔憂之色。似感覺到銀姬的注視,趙晟臯微微一笑,道:“不必在意,他此番過來,不過是為了表現他的仁義罷了。”“殿下,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丹穴……已經丢了……”銀姬說完,垂下了眼眸。趙晟臯清澈的眸底,晦暗難明,冷芒四射,冷冷笑着:“楚清啊楚清,我終歸還是小瞧了你,錯過了你。”話落,帶來一片沉默。銀姬的眉宇間,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漠然垂首,等待趙晟臯接下來的話。“如今兩國使者即将到來,暫不可動,都待命吧。”趙晟臯擡手一揮,寬大的袖袍自然垂落。翻身側躺在床上,又聽他吩咐:“大皇子也該從軍營中返回了吧,記得幫我遞上接風的帖子。”“是。”銀姬垂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002高調的迎接,纨绔王妃?殘陽夕照,彩雲漫天。建甯都城南門内,遠遠地,突然塵煙四起,蹄聲如雷,驚得城内百姓,紛紛避退,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卷入馬蹄之下,踏為肉泥。一隊銀色铠甲,白馬白袍的騎兵,宛若一陣銀芒,從街道深處沖出,騎士們,頭盔光亮,翎毛在奔走中飄起,帶來一串流光。能夠在都城之中,如此肆意狂妄而為的人,百姓們從不做他想。“是逍遙王府的吧?”“可不是麼,這逍遙王才大病初愈沒多久,就又如此折騰了。”“唉,誰讓人家是備受皇寵的皇室子弟呢?咱們沒得比的,更加管不了。”“是啊是啊,這年頭,想管的人沒那本事,有權力管的人,又不敢管。”“就我說啊,最可惜就是上次王府被襲,沒把逍遙王給弄死,要是當時再狠一些,現在咱們也不用躲在牆角下吃灰了。”“你收聲吧,作死啊!”被擠到街道兩旁的百姓們,議論紛紛,卻敢怒不敢言。之前抱怨中,有人如此大膽的說出希望逍遙王死的話,驚得他們紛紛退後,不願與那人為伍。那人似也知失言,尴尬一笑,也不再多說。隊伍來到南門前,當前之人右手一揚,馬隊整整齊齊的停了下來,動作整齊劃一,并無多餘的舉動,顯示出這馬隊的紀律嚴明、與衆不同。這時候,被迫圍觀的百姓們,也是在心中點頭暗贊。這逍遙王雖然不靠譜,但是這王府裡的侍衛,倒是虎虎生威,有模有樣。當前之人,再一揚手,高舉的手臂中,五指握拳。頓時,在他身後漠然排列的騎兵,立即向左右散開,列隊兩行,空出了中間寬敞的道路。原本就被擠到街邊的百姓們,再此舉下,不得不又向後靠了靠,不敢靠近這威風赫赫的騎兵,生怕一不小心,惹禍上身。同時,無數人心中也在起疑,逍遙王府這般,到底是為了什麼。好奇心,讓圍觀的百姓們都沒有離開,反而踮着腳尖,翹首以盼的張望着,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列隊完畢,城門的守将,立即從城牆處跑下,躬身來到那當前之人面前,抱拳恭敬的道:“末将王嘯,不知将軍來此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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