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兒子自顧着生氣不說話,楚正風看向剛及兒子肩頭高的楚雲秀:“雲秀,你來說。”楚雲秀偷偷的瞄向身邊的三哥,眼神中有些怯意,似乎不太敢說。兒子在小輩中樹立威信,楚正風十分欣慰。但是,在他面前,這樣的威信卻是不需要的。“我讓你說,你就說。看他幹什麼!”楚正風一拍桌子,吓了楚雲秀一跳。“我說,我說。”他喏喏的道:“三哥看上一個花舫的姑娘,可是那姑娘很不識擡舉,幾次三番不願相陪,所以三哥就就……”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的話,都說進了他自己的肚子裡。楚正風聽得心頭火氣,眸中火光跳動,站起來,怒視自己的兒子:“你個臭小子,為了一個女支女,居然大失方寸,還真是有本事得很!讓你多去和三皇子走動走動,你卻整日流連花舫,真是一頭蠢豬。”與三皇子這邊搭上線後,原本楚正風看着三皇子體弱多病,很少出來走動,便想着讓自己這個擅長吃喝玩樂的兒子,多去與三皇子親近,哄三皇子開心。若是能夠得到三皇子的青睐,對他将來的計劃是十分有用的,卻不想,這個兒子如此不堪重用,居然把時間都花在姑娘身上了。真是氣煞人也!“爹!汐月可和其他人不一樣,是一個清倌兒。我可是向将她帶回河西做小妾的。”楚雲河當日在楚清那裡碰了一鼻子灰後,卻未放棄,隔天開始,連着好幾天都去找汐月,一來是想親美人芳澤,二來是向再遇那讓他神魂颠倒的‘小公子’。卻不想,這一來二去,汐月的避而不見,還有坊間對汐月的推崇,讓他心生愛慕,誓要得到這個讓萬人垂涎的女子。每一次想到,這樣無數風流才子想着念着的女子,被自己摟在懷中,他就感到精神無比的振奮,像打了雞血一般。所以,對于父親話中的貶低之意,讓他忍不住反駁。“你胡鬧!”楚正風被這個纨绔的兒子氣得直跺腳,口不擇言的道:“你是想像你那個無用二伯一樣,被你伯爺趕出家門是吧?”他辛苦經營了半輩子的好口碑,怎能毀在這個逆子手裡?“就是那個娶了當年名震建甯的花魁,不惜與家族鬧翻的二伯?真是我輩之偶像啊!”哪知,楚雲河卻一臉向往,根本不在意父親的責罵。“你這個孽障!給我滾出去!”楚正風無奈,幹脆趕人,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兩個小輩如蒙大赦一般,抱頭離開之後,房間裡隻剩下楚正風一人。他重新坐下,臉上的神色卻變得凝重起來。老東西要召回楚正陽?目的是什麼?接替家主之位麼?可是,當年那件事鬧得那麼大,現在家裡都還是禁宣于口的,他楚正陽回來之後,憑什麼當家主?楚正風揣摩着一族之長的心思,卻無門而入。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樣以為,老三楚正和被看中,是因為他被默認為下一任的家主。反而,他覺得老三是沒有機會的,否則,他為什麼處理的大多都是一些管事才需要做的事?而那些決策方面的事,卻一直都掌握在老家主的手中。這一次,要不是家族的礦業已經快要幹涸,需要新礦支撐的話,他和三皇子的合作,也不會得到家族的支持。哼,這些目光短淺之輩,哪裡會知道和三皇子的合作,不僅僅隻是一個礦脈。這隻是一個開始……河西楚家,我會讓它在我手裡,變成從龍功臣。楚正風心中想着,不知不覺的勾勒出一個瘋狂的弧。……日過正中,終于,工部衙門打開,丹穴落入誰家,即将要開始争奪。換上幹淨的官服,文青竹已經從楚清要嫁給逍遙王的陰霾中走出,雖然,那心中的陰影揮之不去,但如今毫無辦法之際,他也隻能先做好眼前之事,再想其他。今日,是丹穴之争,各方有實力的家族都已經到齊。河西楚家,澤州洪家,柳州曾家,自然,還有楚清的九溟商号。這四方勢力,前三家都是家族,世代經營礦業,不說經驗,就是底蘊也是難以有人能相比的。相反,九溟商号,似乎隻是因為這突然冒出的神秘,還有這一年來在南楚大地上的高調,所以才有幸進入了這次競争之中。衙門裡,四方代表各占一角,進行着面子上的寒暄。隻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三個家族間稍顯熱絡,但對上代表九溟商号而來的扶蘇,卻顯得要冷淡些。在最初的招呼過後,似乎大家都默契的孤立起這個新生的勢力。“白馬公子。”文青竹帶着和煦的笑容,站到扶蘇面前,一身官袍在陽光下格外的刺眼。扶蘇眼眸中光芒閃過,摸了摸鼻子,站起來,同樣拱手行禮:“原來是文大人,久仰了。”小子,當初小爺還打了你一頓悶棍,牽走你的荷包。你還不知道吧。“不敢不敢!白馬公子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器宇軒昂,英俊非凡。”文青竹恭維着。這個刻意親近的态度,讓扶蘇從原本打算坐在一旁看戲的姿态中抽離,眸中帶了幾分玩味:“文大人真是過獎了,小人可比不上文大人的俊秀無雙,溫文爾雅。”兩人互相虛捧,聽得人牙酸,就連假裝熱絡的三大家族的人,都紛紛側目,猜測二人的關系。扶蘇你來我往的和文青竹周旋,心中譏笑:賤人,我倒要看你想要玩些什麼花樣。差不多後,文青竹不留痕迹的将扶蘇帶到一邊,遠離三家族的人,好似關心的相問:“不知白馬公子今日可有把握?”相對于三大家族來說,文青竹更希望這個新生的九溟商号,能夠得到這次的開采權。為什麼?因為,他想要錢。要升官,除了積累政績之外,就是要靠黃白之物打通青雲大道。所以,這一次,他借着籌辦丹穴誰屬的機會,就是想在這些有錢的富商中,找到一個合作的對象。他提供官場上的便利,而對方給他供銀子。他升官了,自然給的便利越大,從而得到更多的銀子。這本就是互利互惠的雙赢,亦是官場中大家心照不宣的潛規則。想要保清流?哼,窮怕了的文大人,恐怕沒有這般傲骨。幾次三番研究這四家的勢力後,文青竹自認為聰明的選擇了底子最薄,眼下最急于發展的九溟商号。從他們的手段可以看出,這個神秘的商号不缺錢,而他們想要發展,就有所需求,有需求,他就能抓住機會。所以,他希望從這個丹穴的開采權開始,成為雙方合作的第一步,友好的第一步。扶蘇打量這文青竹,見他笑容中除了幾分虛僞之外,沒有其他,反而有些刻意讨好的意味,便笑道:“多謝文大人關心,本商号一切都準備妥當。”他自然不會将楚清拟訂的最後計劃告訴眼前的人,事實上,這個計劃,當他從楚清口中得知時,也是吓了一跳,捉摸不透。若不是他對自家小姐了解頗深,他真會以為小姐這一次是怕了,是屈服了。雖然此時此刻,他都還未完全猜透小姐的用意,但直覺告訴他,相信小姐不會錯。“那好,本大人在此先預祝九溟商号旗開得勝。待今日之後,本官設宴為白馬公子慶賀一番。”文青竹笑盈盈的道。等着吧,我文青竹總有一天會站在人上人的位子,到時候……楚清,我會把你從那個纨绔身邊搶回來,讓你永遠隻能呆在我的腳邊,一輩子為我哭,為我笑。扶蘇挑了挑眉,如此示好,如果他還聽不出來其中的目的,他也就枉自留在楚清身邊那麼久了。于是,他笑道:“怎敢有勞大人?”我呸,你個賤人,居然打起了九溟的主意?當心怎麼被玩死的都不知道。文青竹笑得沒有半點心虛,直言道:“九溟商号雖然成立時間尚短,可是卻是本朝納稅大戶,而且并無偷稅漏稅的陋習,乃是天下從商之人的表率,朝廷犒賞一番也是應當的。本官厚顔,代表朝廷與白馬公子好好聊聊,還望公子不要推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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