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令兒登時心驚,這人暗夜中來去毫無聲息,将沉重狐裘與脆弱枯枝竟能禦轉自如,這若不是鬼,那便是她此生聞所未聞的絕世高手。
她出身相府,對京城中武将名家也略有見識,但這樣的人,她卻從未見過。
人有人路,鬼有鬼路。有時候人能做出來的事,比鬼怪殘忍許多。
但何令兒未經世事,一想到對方是人非鬼,頓時驚懼之心盡去,随即又有些微微氣憤,既然是人,怎麼剛才還裝模作樣地騙自己回憶什麼此生惡行,簡直欺人太甚。
“你——”
出口想責備,何令兒頓時醒悟,自己原本已瀕凍僵,這人三言兩語将她氣了個半死,倒激發她血氣流通,如今身上披着千餘隻銀狐脊背絨毛制成的禦賜狐裘,寒冰中護體不僵,她的唇舌已有些回溫,手腳也感到絲絲暖意。
何令兒硬生生将要出口的話刹住,靈竅一點即通,這人好像對自己并沒有半點不利,反而助她實多。
知覺一恢複,隻覺腿上骨折處劇痛湧上來,如錐刺骨,她趕緊改口道:“這位使君,還請幫小女子一個忙。”
黑衣男子默然不動,何令兒雖不能目視他面容,卻感覺他的眼神在打量她。
她自然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狀看起來十分詭異,如她這樣的少女,深夜出現在荒郊野外,絕非尋常,何況她唇齒僵木,面帶淚痕,華貴衣衫已單薄破碎濕污,顯然經過一番慘劇。
何令兒垂下頭去,用麻木不甚靈便的手用力扯住大氅,遮擋敞開衣襟。
“使君能否送小女歸家,小女定當感銘五内,讓家中人重金相酬。”
那黑衣人突然俯身到她眼前,他手上抓了一個物件,垂落下來,在何令兒眼前搖蕩不休,那是五彩絡子中系住的一枚碩大明珠,在月光下有柔和的流光。
這是……何令兒的回憶複蘇,她叫起來:“你是——”
那人微微側臉,揭下一張面具,讓月光照在他臉上,何令兒終于看清了那俊美中帶着一絲冷意的眉眼,和微微勾起的唇角。她腦中電光火石閃過記憶,那個嘲笑她是杜宇鳥兒的白衣公子,她腦中千回百轉,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卻與任何現下之事都沒有關系。
“你認出我了……原來我的喬裝這麼差勁啊。”
那人愣了一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故作正經道:“也沒那麼差。”
“你——”何令兒心頭委屈頓時翻湧而上。
她生長相府,金嬌玉貴,平日所見盡是友善笑意。今日她才驚覺,其實自己對這個世界殘酷的一面所知極少,她平日所學諸般才藝,在危機中大多無用,徒然累贅。
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女子,不過是圈禁起來的籠中鳥,能嬌啼婉轉的發出幾聲悅人的啼鳴,卻忘記了自然嚴酷,覓食艱辛,自由翺翔于天地之間所需要的能耐。
何令兒剛才手足凍冰,險些化作一具冰雪美人雕像,腿骨又斷了傷痛難忍,那時倒也未曾想過放棄崩潰,此時見了個認識的人,眼淚刹不住滾滾而下,嗚地一聲哭了出來。
那人看她,嘴裡冷冷道:“冬夜裡少流眼淚,臉上凍久了要凍掉臉皮的。”手裡遞了一張帕子伸過去。
“呸!”
何令兒心中有氣,這人真是無情,她一個女子受傷捱凍,如此悲慘,這人竟還冷言冷語無一點恻隐之心!她憤憤接過帕子拭臉,想說什麼,突然想起一事:“你叫什麼?”
對方猶豫一瞬:“雲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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