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兒冷冷看着鄭瀾,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想起他昨日對吳凡芸承諾過的“和親已經有了人選”,原來是李秀蓉。
鄭瀾是最厭惡解釋的人,雖然小院兒讓他破例去做了很多很多的解釋,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真的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想說。
于是賭氣一般,對安泰冷冷道:“你放心,西蠻此番和親,要的是才學品貌兼備的世家貴女,你以為你這個瞻前不顧後的性子,和親會有什麼好結果嗎?人嫁過去,還可能惹來兩國更多的風波。既然秦志城也不肯要你,你還是找一個沒有脾性、慣會溫柔小意的郎君,去公主府作威作福吧。”
安泰瞪着鄭瀾,聽他這樣如毒蛇一般的譏諷,心頭滑過了一絲悲涼,道:“我誠意為皇兄會看在咱們一起長大的份兒上,去求一求父皇,幫幫秀蓉。西蠻苦寒,和親山高路遠,過往和親的女子沒有幾個能活得過三十歲。秀蓉一直大氣和善,待人寬和,并沒有皇兄讨厭的那些世家女兒的庸俗自私,為何要落得這樣的結果?”
随後安泰把目光遞給小院兒,還是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
小院兒想要開口,卻見鄭瀾的面色已經鐵青,張開的檀口又閉上,對安泰微微搖了搖頭。安泰看到小院兒臉上也浮現着難堪和費解,甚至有一絲失落的傷懷,便知道該走了。
“好,我知道了。”安泰對鄭瀾行了一禮,因她穿着太監的衣服,有些寬大,半蹲下去的時候,很是尴尬,又為她此行增添了一份頹敗的氣息,于是冷冷道:“我已經去李相府見過秀蓉姐了,她哭得極傷心,李相才在宮變受了驚吓,如今是一病不起了。這就是皇兄對待恩師和同窗的方式嗎?這麼多年,我怎的看不出原來皇兄你真的是有君王的手腕,竟是父皇也比不得你。”
一番話,刀子一樣插的是鄭瀾,卻也如陣陣老拳垂在了小院兒心裡。宮變之日,她自然是知道了鄭瀾很有能力與韬略,卻并不知道,原來他竟然還自有一份絕情和冷酷。
臨走前,似乎覺得還要交代一句,安泰回頭對鄭瀾說:“秀蓉至今還不知道,幫着父皇定下和親人選,出主意的人是你。我不會告訴她,讓她再心碎一回。”她最後的目光落在了小院兒身上,似乎對方才的話有一分歉意:“皇嫂放心,皇兄心裡隻有你一個人,這下你應更明白了。”
鄭瀾隻覺得頭疼。将李秀蓉送去和親,确切講是他為恒昌帝鞏固在京中的權力的最後一步。自古相權與君權不能兩立,太子一黨雖然潰敗,但并不代表朝堂裡就太平。恒昌帝一直性子溫厚慈和,甚至有些軟弱,李良弼大人雖然看上去是朝堂中的清流,但隻有鄭瀾知道,一旦位高者成了朋黨,對于帝王來說,都并不是什麼好事。
從前還有太子黨與李良弼大人所代表的“清流”颉颃抗衡,如今他一旦離開了京師,如果朋黨坐大,加上西蠻的威吓,恒昌帝的寶座也會不穩。這也正是當日宮變,他甯可躲在屏風後面,也不想出面營救李良弼的原因。
哪有什麼真正的聖賢,是人都會有小心思,君王所要做的不過就是弄權與平衡。恒昌帝不擅長殺伐決斷,鄭瀾離開京都之前,得把所有的事情,想到的都做好。
但是,這一切要怎麼對小院兒解釋呢。鄭瀾覺得雖然他做的或許是對的,但是卻沒有一樣能拿出來,光明正大地對小院兒解釋。她生長在勾欄裡,卻并不知道世界上有的是遠比勾欄更肮髒灰暗的所在,比如,朝堂。
一路走到後院兒,小院兒看到了一駕精美的馬車,百靈和千慧把二人的行李放入馬車裡,做着最後的準備。見小院兒和鄭瀾來了,百靈笑盈盈走上來,把溫熱的銅手爐遞給小院兒,卻意外地發現,兩個人的臉色都十分的不好看。
第47章船樓晉江獨家……
鄭瀾說過隻是小院兒和他兩個人一路南下,竟然真的隻有他和小院兒兩個人。
鄭瀾在前面駕着馬車,小院兒坐在馬車裡,發現車身被裹了北蠻用來做房子的羊毛氈子,手裡攥着銅爐,竟然一點也不冷。
她看到車裡除了兩人的行李,還有那件熟悉的黑色琴匣。方才的不愉快,因為這把意義不尋常的琵琶琴,讓小院兒心頭一暖,似乎得到了短暫的緩解。
她掀開車簾,看到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因是冬日第一場雪,路上隻有化掉的水漬,沒有凝凍起來的積雪。由是,馬車被鄭瀾仰着頭,潇灑地驅着兩匹潔白的駿馬,又快又穩。
一路南下的快意,離開京城的輕松,也讓鄭瀾暫時把安泰方才的不速之訪抛到了腦後。感受到小院兒掀開了車廂的簾子,鄭瀾回過頭,對小院兒說:“回去,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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