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兒說得對,一旦不陰陽怪氣,要真心實意說點什麼的時候,他往往是這般詞窮,開不了口。
小二将飯菜端進來,小院兒很習慣地去拿了小碗給鄭瀾盛羹湯。
鄭瀾卻靠過來,将她手裡的碗奪下。小院兒用詢問的眼光看他,不知道他此刻還有什麼别的主意。
“尋常夫妻,也是這樣,妻子給夫君盛羹湯嗎?”鄭瀾問。
小院兒想了想說:“我自是沒怎麼見過尋常人家如何,但偶爾在早點鋪子吃飯,看到尋常百姓的娘子,确實也會給一家老小布菜盛湯。”
鄭瀾便把碗遞給她,讓她給自己安排飯菜,接過溫熱的羹湯,鄭瀾用勺子十分文雅地飲用。
小院兒卻停下筷子,靜靜看他。
“你不餓嗎?”鄭瀾問她。
小院兒搖搖頭,笑道:“從前在王府,總是殿下喜歡看我吃東西,第一次發現,原來殿下吃東西這樣好看。好像飯食都像是什麼字畫珍寶,要放在手心把玩。”
鄭瀾失笑,自幼跟着嬷嬷與夫子學習禮儀,左立飲食,都要恪守規範和儀态。小院兒從前在王府,四下的人無論是主子奴才都是這般,海升或者百靈,連走路都是悄無聲息的。
小院兒和鄭瀾所在的雅間,是酒樓的二層,從酒樓的窗戶上往外看,是喧嚣吵鬧的街巷鬧市,人聲鼎沸,牽着孩子的婦人或者挑着擔子的腳力,都吆三喝五肆意走在街道上。臨河縣本不富庶,因運河碼頭而興,自然往來的也都是最平凡不過的庶民,他們走路吃飯也都不講究什麼規矩,若是在京中,名媛貴胄們看來,實則是粗鄙不堪了。
如今鄭瀾在這民間的酒樓裡用膳,雖然是臨河縣一等一的館子,卻也顯得他反倒是那個特别的存在了。
小院兒看着鄭瀾優雅地将碗裡的羹湯喝光,還要雙手端正地放在桌子上。
“愛妃在看什麼?”
“看殿下吃東西。”
“不好看嗎?”鄭瀾有一分戲谑問。
“好看。”小院兒微笑着說。
“那是自然,本王無論何時都是好看的。”鄭瀾揚起眉角,笑道。小院兒也跟着甜甜地笑,随後瞥他一眼:“原來殿下也是這般不知羞的。”
兩個人吃得差不多,小院兒正要問鄭瀾兩人接下來要去哪裡,卻見酒樓下來了一隊官差,急速而來,将本來喧嚣的街道瞬間清場,方才人聲鼎沸的市井一下子安靜下來。
府衙的兵士将道路打開,縣丞的驕子才到,臨河縣丞馮興三畢恭畢敬地進入酒樓裡,氣喘籲籲爬上了酒樓的二層,見到鄭瀾和小院兒,立刻跪地行禮。
“臣臨河縣丞馮興三恭迎湛王殿下莅臨敝縣,城門士卒有眼不識泰山,請湛王殿下恕罪。”
鄭瀾看着這縣太爺的殷勤和他身後的排場,蹙着眉頭不說話,馮興三跪在地上一時間有些尴尬。
臨河縣是重要的交通樞紐,雖然是小地方,卻習慣了迎來送往,先前錢仲謀大人赴京上任,也是在臨河縣丞的府衙上逗留了多日,甚至當時他的内侄吳凡欽還在馮家内衙養傷多日。
雖然錢仲謀大人倒台了,但是朝中無人不知如今的湛王妃是錢仲謀大人的獨女,而經過太子宮變,湛王已經被絕大多數朝中的派别,認為是儲君的不二人選——實際上鄭瀾能号令明凱軍,他們也沒得選。
聽聞鄭瀾南下杭南就藩,朝中大臣雖然意外,但很快認為這隻是恒昌帝為了增加鄭瀾履曆的一步棋,走個過場而已。這馮興三仗着曾經與錢仲謀和吳凡欽打過交道,就削尖了腦袋要打探鄭瀾南下的路徑,如果經過臨河,正好給他一個拍馬屁獻殷勤的機會。
沒想到這個機會來的這麼猝不及防,竟然是湛王殿下親自策馬入了城門。
早就聽聞湛王此人性格乖戾,說話陰陽怪氣,和他豐神俊逸的外表很是不同,馮興三心中也算有些準備,于是将話頭遞給了湛王妃,他自認為的與其父有交情的湛王妃。
“臣得知殿下此行與王妃同道,深感惶恐,朝乾夕惕。王妃乃杭南門閥,名媛出身,想必一路上道路颠簸,身心難免疲敝,臣特意将内宅打掃清理幹淨,請殿下與王妃下榻寒舍。”
不提什麼門閥名媛,鄭瀾也許會在一息沉默之後将這個馬屁精打發了,一聽他仍然如朝中衆人那般認為湛王妃就是錢淑媛,鄭瀾的臉色已經十分不好看了。
小院兒的臉上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失落。她滿心滿意擺脫掉錢淑媛的身份,做回一個真正的民間女子,卻不成想離開了京城,人們會更加覺得她是世家名媛。
其實,隻要她身在鄭瀾身側一日,她就還是會頂着這個不屬于她的名字生活下去。一時之間,離京的喜悅和快慰,都被沖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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