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跟着頭疼了。
他能理解阿爾忒彌斯長期被約束、被壓抑,現在好不容易無人監視後想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心情,但他也為阿爾忒彌斯沒有邊界的随心所欲頭疼。
被半強迫半妥協地灌了兩杯熱水又在床上躺了一會,那陣來自頭骨裡面的鈍痛才消融。如釋重負的阿爾忒彌斯翻了個身,躲開聶言給他按摩太陽穴的手,臉朝下趴在床上,形成一團蓬松的毛團。
“好點了?”
“本來就不嚴重,是你自己大驚小怪了。”阿爾忒彌斯抱怨聲從底下悶悶地響起。
由于阿爾忒彌斯喜歡側躺在床,戴着虛拟成像挂件會硌疼他,所以他早早就将挂件摘下,展露出他真實的容貌。銀發在床單上蜿蜒成道道小銀河,明麗而耀眼。
聶言一向對阿爾忒彌斯亮晶晶的銀輝和像裝下整個星河般燦爛的雙眼沒有抵抗力,看着床單上絲絲縷縷的銀發,他心癢了。于是他一邊悄悄伸手,一邊和趴在床上的阿爾忒彌斯說話:“我怎麼大驚小怪了?換任何一個人吃那麼多冷的,早就一整天躺床上了,哪會喝了點熱水就沒事。”
阿爾忒彌斯往旁邊挪挪,躲開聶言想作亂的手,滿不在乎地說:“我又不是他們。”
确實如此。阿爾忒彌斯的體質似乎也和常人不同,像一個自動的安全應急機制在保護阿爾忒彌斯,讓他盡可能不被過度敏感的感覺所傷。聶言把眼睛從流光溢彩的銀發上挪開,落到阿爾忒彌斯纖瘦的、蝴蝶骨分明的背部,突然意識到被自己忽略很久的一點。
這小孩吃了那麼多,體型卻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會不會也和這種體質有關?
誰知道那群喪心病狂的邪教信徒會不會為了保證他們的人造神明由内到外完美無瑕,而特意對他進行改造。
“難怪還是那麼瘦。”
趴在床上的阿爾忒彌斯聽懂了,不滿地抱怨幾聲。與此同時,一隻無形的手猝不及防地拍在坐在床邊正背對着少年的聶言後肩,力道不大,但聶言還是踉跄一下。
還說不得了。阿爾忒彌斯的心思有時候比家養的貓還難猜。
感到哭笑不得,穩住身形後的聶言反手直接狠狠摸了把阿爾忒彌斯的頭頂,結果當然是後背又挨了一記。
還是老樣子。
不過比起之前碰一下都差點被從沙發上摔下去,現在阿爾忒彌斯對他簡直是溫柔。
趕在阿爾忒彌斯真的生氣之前,聶言剝開糖紙,給他喂了顆椰子糖。
椰子糖表面偏軟。阿爾忒彌斯用尖尖的犬齒釘住圓滾滾的糖球,在一點點含化椰子糖時,聽到聶言問他:“想不想上山玩?那裡有水域,可以劃船。”
阿爾忒彌斯聽見後面一句話,重重地點了頭。
*
排在阿爾忒彌斯的願望清單上前五名其一,是去看一次自然的水。
為了躲避外界警方的追捕,也為了到更多的地方宣傳教内神迹以吸納更多信徒,預知教會不斷帶着他們的人造神明遊走各地。
當然,阿爾忒彌斯能被他們帶着周遊世界,卻幾乎沒有往外看過一眼。他是他們的資本,是他們最大的底牌。當成功的人造神明名聲傳遍信徒之間,他們卻恨不得把阿爾忒彌斯永遠關在昏暗的鐵箱裡,以提高神秘感來符合神明形象,瘋狂提升他的知名度。
阿爾忒彌斯去過很多地方,卻寸步不離軟禁着他的華貴牢籠。房間四面密不透光,連前來照顧他起居的兩位侍女都是特意挑選出來的、失明的虔誠信徒。
不過他還是看過一次來自自然的、不收拘束的水。
那是在他八歲的時候。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預知教對他的控制已經喪心病狂到用上封閉式移動房屋的地步。他八歲那年的夏天幾乎是在封閉昏暗的簡易房間裡度過。屋内恒溫26度,不冷不熱,阿爾忒彌斯不用在外面被從地裡蒸騰而起的熱氣熏烤,但他還是不舒服。山路上的颠簸即使經過底闆減震器的處理,其餘波還是對阿爾忒彌斯過分敏感的感覺造成影響。
他捂住嘴,一股強烈的反胃感在他的食道湧動。坐在旁邊的侍女将水遞到他的唇邊,輕聲勸道:“請您喝點水,馬上就要到了。”
到了又如何?他還是要被關在這,聽着外面刺耳的人潮笑語。鋁制水杯帶着難聞的鐵鏽氣,把裡面的蒸餾水也熏得惡臭難忍,他厭惡地扭頭,将侍女手中的水杯撞到一邊。
水撒了一地,把褐色的底闆暈染出一大攤咖啡色的痕迹。侍女并沒有什麼反應,平靜收拾了殘局。原因第一為她是專門派來照顧阿爾忒彌斯的,自然要忍受阿爾忒彌斯的壞脾氣;第二則是預知教内對阿爾忒彌斯的态度:他們覺得自己能夠掌控自己的造物,隻要阿爾忒彌斯不會影響預知教的穩定,任何他的小脾氣、反抗都能被沉默地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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