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隻手的哪根手指戴戒指有講究,阿爾忒彌斯還是有點警覺心,沒有貿貿然地套上手指。他收好盒子,繼續幫薛迎收拾包裹,繼續聽薛迎抱怨。
*
阿爾忒彌斯睜開眼。
記憶的畫像逐漸分解,光斑和色塊在視網膜跳躍,頭顱隐隐鈍痛,大腦似乎變得很輕,想要飄出軀殼,又被狠狠地摔在原地。
随着日子推移,他在預知教和科研院的記憶都恢複了。所有事件一件不漏地複原,過程細節比高清攝影機記錄下來的還要清楚。不管這些事會不會讓阿爾忒彌斯反感痛苦,海馬體忠實地完成了它的任務,沒有啟動大腦任何應激方式,他經曆過的一切沒有一絲保護的隐瞞。
在睜眼一瞬間,阿爾忒彌斯就明白薛迎隸屬科研院一方。他以為自己會生氣,因為對科研院的憎惡與覺得受騙的恥辱。然而他隻是靜靜地躺在沙發上,用眼神描摹頂上天花闆的花紋。前幾天一直在下雨,悶熱的潮氣順風飄滿室内,今天是難得的大晴天,窗外鳥語花香,陽光灑滿地闆。所有的感覺如此真實,再細微的變化都能察覺得一清二楚,阿爾忒彌斯的任何一處感官都沒有出問題,他隻是感受不到憤怒。
或許是,他根本沒有生氣。
他比想象中還要鎮靜。
他用了極短的時間想明白一件事: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他已經經曆過,就算再惡心,再難受,生再難消停的氣,都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所以,他非但沒有産生怒火向外蔓延,反而化作一種悲哀的冷靜。
薛迎正在書房辦公,聽到連續幾聲敲門後從文獻中擡頭,入目便是一道纖長的銀白影子。阿爾忒彌斯靠在門上,敲門吸引薛迎看他後,徑直開口:“聶言在哪?”
薛迎合上電腦,眼中滿是震驚:“你全部想起來了?”
“是。”阿爾忒彌斯将碎發捋到耳後,強調道:“我要信紙,還有聶言現在的地址。”
态度堅決又強硬。
薛迎盯着他,不失仔細地打量他。阿爾忒彌斯之前身上總有一層霧蒙蒙的柔軟,但當他恢複所有的記憶,那層霧漸漸沉澱到表面,聚成結實的屏障,這是阿爾忒彌斯多年來的疏離戒備與高傲。她過去遞給他寫有地址的紙條與信紙時,阿爾忒彌斯沉默的态度表明他已在兩人之間劃開距離。
阿爾忒彌斯長高了不少,以前薛迎還能平視他的銀灰色眼睛,現在阿爾忒彌斯低頭垂眉接過紙張,她隻能看見長長的睫毛和底下一點霜雪的色澤。
“等等!”在阿爾忒彌斯轉身離去前,薛迎忽然叫住他。她在拉開的抽屜找了一會,找到一個磨砂文件袋,放到阿爾忒彌斯手上。
有紙張和卡的觸感。阿爾忒彌斯想開口詢問,薛迎先一步揭曉:“你的身份證明。有了這些,你才能在外面生活。”
他在原地站着,修長的手指捏着文件袋邊角,裡邊的紙張卡片發出不堪其負的聲音。“為什麼?”他問。
薛迎聳聳肩:“當是補償吧。之前是我們做得不對,讓你受苦了。”
阿爾忒彌斯反問:“你們怎麼錯了?”
薛迎被突然的反問梗住。她站在原地,沒有去看阿爾忒彌斯的眼睛,在冷靜後沉穩開口道:“以前将你當作實驗體而不是生物意義上的人看待,害你受傷,我很抱歉。但是以後不會再發生了。以東亞科研院為首頒發新的科研守則,其中第一條便是‘禁止使用人或人形進行實驗’……你的研究數據已經全部銷毀,你的身份已經無效化,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一所科研院知道現在的你的身份,也不會有人對你圖謀不軌。”
“我不相信你。”阿爾忒彌斯說。
“你總會相信聶言吧。這些證明是他搞來的。”薛迎蒼白地笑了一下,這笑容帶上無奈,“他交給我,說以後讓我交給你。現在你都準備走了,再不給你就太晚了。”
阿爾忒彌斯不出聲了。
确實,他打定主意要離開這裡。
而且,他永遠不會原諒科研院與預知教,不願再與他們共處一室。他隻相信聶言。
把玩手中群青的寶石,摩挲底座植物的粗糙條紋,阿爾忒彌斯取出聶言寄來的卡片,從中選出内容為疑問句的部分,按照寄來的時間順序一字排開,專心緻志地抄下上面的話,寫下遲來的回複。
都差點蛀牙了,現在多少歲了啊?——哼。
最近的生活還習慣嗎?——我不想再待在這裡。
以後能一起旅行嗎?——好。
還想要什麼嗎?——我想你帶我回家。
以後能一起過生日嗎?——缺一次都不可以。
有想起我嗎?——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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