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襄平府府試開考。
千裡之外的京師,風雨欲來。
得知互市的請求被大齊天子斷然拒絕,北虜南下,破關而來。登基二年、年方弱冠的大齊天子,不顧群臣阻攔禦駕親征。天光方亮,十餘萬大軍浩浩蕩蕩出發北上。
彼時,對此一無所知的張知府才敲響雲闆,縣吏舉着逢迎天子的考題巡遊過整個考場,一衆考生正絞盡腦汁揣測主考官出題的用意,為他們科舉的第一步而努力。
謝拾胸有成竹地研墨,飽蘸濃墨的筆尖落在草稿紙上,宛如淅淅瀝瀝而落的雨點。
千裡之外,密密麻麻砸落的雨點宛如天上仙人揮毫潑墨,十餘萬大軍在雨中跋涉。
——目标直指北虜中軍主力。
……
四月十八,襄平府府衙。
“什麼?北虜破關,陛下禦駕親征?”收到京師的消息,張知府如遭雷擊,匆匆回轉後堂,猶自不敢置信,“陛下年輕氣盛,朝堂上的老臣也跟着犯糊塗不成?”
當今天子連個繼承人都沒有,便一意孤行禦駕親征,他瘋了,大臣們也跟着瘋了?
張知府來回走動,坐立不安。
他遠在襄平府,想要勸阻都來不及,何況大軍開拔已有十日,指不定已經開戰。
“完了完了。”
張知府的心涼了半截,北虜挑釁以來,這兩月間他不知上了多少奏章,一力支持天子、強硬主戰。
張知府此舉不過是為了博得天子的好感,哪裡能想到這位年輕的天子如此沖動,開戰猶嫌不夠,竟然會主動禦駕親征?
之前叫嚣着主戰的大臣,此刻想必都同他一般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他們就不那麼大聲了!
若是二五十年前,大齊自然不懼北虜兵鋒。然而,永昌皇帝在位二十一年,大齊江河日下,武備廢馳,豈可與北虜争鋒?便是朝堂上強硬的主戰派,也不敢擔保一戰必勝,更傾向于防守為主、伺機反擊。
天子禦駕親征固然能為軍隊帶來士氣加成,可如此就一定能挫敗北虜兵鋒嗎?
張知府隻能打出一個問号。
隐隐感到即将被政敵扣上一頂“慫恿天子親征”的帽子,張知府隻感覺眼前一黑。但凡天子有個萬一,他豈不是成了罪人之一?
憂心忡忡捱過一夜,次日淩晨,終于第一次收到前線傳來的軍情,他連忙拆信。
“勝了?不僅勝了,陛下率軍乘勝追擊,甚至親執弓矢,殺敵數人?”張知府喜出望外,“好!好!陛下果然英明神武!”
他喜不自勝地摩挲着這段文字,雖不在現場,卻仿佛親眼目睹那驚心動魄的大戰。
——千裡之外,兩支軍隊于曠野中相遇。齊軍中軍營裡,年輕的天子将手一揮,仿佛無形的金戈重重斬向敵軍首領的頭顱。
于是,戰鼓聲起,鐵馬奔騰。
鐵蹄聲如驚雷滾滾,大地淪為血肉磨盤。象征大齊天子的旗
幟指引着兵鋒向前。
一番鏖戰,兵馬更少的北虜騎兵漸漸支撐不住,有了潰散的迹象,齊軍銜尾而上。
兩軍一追一逃,驚雷再響!
張知府心中也仿佛再響驚雷。
——沒隔多久,又一封軍情抵達,為他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北虜居然玩起了佯敗的兵法,齊軍追擊數十裡,于金嶺遇伏,雖不至于全軍覆沒,卻折損了十之七八。
“陛下呢?陛下如何?”張知府全身一激靈,顫抖着手抓住信使,神色幾近癫狂。
“陛下已率軍退守興安府……”信使遲疑道,“城中糧草充足,足可堅守二月。”
張知府長松一口氣:“萬幸!”
這的确是不幸中的萬幸。
當今天子登基不過二載,年不過弱冠,不僅膝下空虛,就連個同胞兄弟都沒有,一旦出了事,大齊社稷必是乾坤動蕩。
興安府城高牆深,易守難攻,北虜兵力不過五萬,援兵一到,興安之圍頃刻可解。
如此,天子的安危不必擔憂!
他的烏紗帽,也穩穩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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