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一凡一直以來就是個擰巴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因為精神問題而無法入睡。就在他無視殿内官員焦急的等待着宣判,自己與自己陷入了自相矛盾的拔河中時。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
他憤怒且激動的看向滿朝文武說道:“那我們呢?那嶽家軍呢?我親眼看到自己的叔伯在圍剿中喪命,他們之前可都是忠于山禦國,保百姓平安的嶽家軍。
若你們死是為了家國社稷,那我們嶽家軍更是如此,隻不過我們的願望是戰死沙場,到頭來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說到這裡少年早已泣不成聲,這時諾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走到少年的身後,雙手按在劉豐年的肩膀之上平複着他的情緒。
面無表情的說道:“說了這麼多道理,甚至用上了下位者對上位者最後的手段‘死谏’。到頭來還不是為了博取更多的籌碼來讨價還價嗎?你們是不是想經過這麼一出,讓雙方各退一步。
嶽家軍如願平反,然後丢出幾個始作俑者,以此來平複我們的怒火。隻要等到我們走後,再重新進行利益劃分?”
又是一個把桌子下面的話直接說出的主,不過效果很好,此時大殿第三次陷入了寂靜,無人再敢言語。
隻有諾諾的聲音繼續響起:“如果能活,誰會願意去死。全天下希望他嶽斌去死,他就要去死嗎?他就不能有其他選擇嗎?還是說你們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
諸位的手段我也見識了,其他不說,各個都是能言善辯的好手。那麼嶽斌的死,真的是他自己願意的,還是被你們逼的?
那位嶽斌的八拜之交,你最後一次見嶽斌,是去救他,還是去勸他赴死?!你們這些人不僅可惡,而且愚蠢。居然企圖用對付凡人的那一套來對付我們,如果我告訴你們我可以看透人心,現在的你們是不是膽戰心驚了?”
似乎為了驗證她的說法,諾諾不再壓制自己體内的鬼氣。以她為圓心,無數道凝為實質的黑色鬼影從她體内鑽出,在大殿上空盤旋環繞。使得原本就有些昏暗的朝堂,陷入了更深的黑暗。無數的鬼氣與積攢了數千年的龍氣相互對抗着。
見到諾諾出手,道袍老者剛想有所動作。卻被張一凡以眼神止住了行動。
此時的他也因諾諾的言語從矛盾中清醒了過來。倒不是他想通了問題關鍵。因為在他看來,就算是被逼無奈的選擇那也是選擇。
而張一凡真正想通的一點是,嶽斌的選擇對于自己如何行事,其實并無意義,因為本來他出手的原因就是為了徒弟劉豐年。既然如此,嶽斌當初怎麼選,其實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徒弟怎麼選。
釋放出的鬼氣,使得整個大殿陰風陣陣,冰冷異常。
諾諾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陰狠的表情,她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你們讓他死,并且設計讓其甘願赴死,這沒有什麼不對。包括你們從中獲利也無可厚非,畢竟成王敗寇。
但是請各位回答我一個問題,這茫茫大的天下怎麼就容不下一個忠君為民的将軍,容不下嶽家軍?各位隻憑猜測推斷嶽家軍會影響社稷,就聯合将其瓦解。
可還有句話君子論迹不論心,知道他身死之時,嶽斌反抗了嗎?嶽家軍謀反了嗎?甚至在其死後,對嶽家軍進行分割,清剿。出現兵變了嗎?
他們中就算有人落草為寇,其心中念念的還是保家衛國。你們口口聲聲說着為了社稷,就是這麼對待保家衛國之軍的嗎?所以,你們還是收起自己的虛僞吧,人之所想其實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利益出發,然後再找一堆大道理來讓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最後所行之事不還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如這位嶽斌的八拜之交,起初是想要救走嶽斌,但當時的你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那麼在自己的計劃暴露之後,特别是皇帝召你入宮詳談後,是不是目的就變成了勸嶽斌自願赴死。
而且我還可以斷言,之前你打算救出嶽斌,目的也是為了擁其自立為王,然後做個開國之臣吧。”
随着這句話,諾諾掃視了一圈衆官員,繼續說道:“哦,看來這朝中和你一樣想法的還有幾人,隻不過你們勢力微弱,在被允以重利後就改變了自己想法,但是你們就不怕咱們皇帝陛下秋後算賬嗎?”
聽到這話說出,官員們終于相信眼前女子擁有看穿心思的能力,頓時間衆多官員臉色煞白。那位之前發言的武将更是吓得匍匐在地,身體不停的顫抖。隻是,諾諾接下來的話語成為了壓垮所有官員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繼續說道:“如你們所說,天下大勢容不下嶽家軍。你們是強勢的一方,便可堂而皇之的将其冤死。
那麼如今身處強勢的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将你們處死,因為在我眼中也容不下你們。
所以現在就按照你們的想法行事,請諸位甘願為了社稷赴死吧。”随着她的話語,無數黑色鬼魂沖向了殿内管員,吓得在場衆人立刻匍匐在地,大聲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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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方看着諾諾的背影,張一凡不由的在心中感歎。沒想到平時看起來精靈古怪的女子,生氣起來竟也會如此霸氣。雖然剛才諾諾的言語有些過于極端,不過确很好的解決了眼前的問題。隻是肯定不能放任将所有朝臣全部斬殺。
于是張一凡向前一步,将手掌覆在了諾諾的肩膀之上對其說道:“諾諾,我想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劉豐年處理,畢竟這是他的事情。”
聽聞此話,剛才還陰沉無比的諾諾,立刻回過頭來朝着張一凡說道:“好啊,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好,怪不得你那麼喜歡。我都有些上瘾了。”随着她的話語,盤旋在大殿之内的黑色鬼氣也都一一散去,重新回到了諾諾的體内。
被恢複正常的諾諾調侃了一番,張一凡也隻能無奈搖頭,他轉而看向徒弟說道:“劉豐年,你是嶽家軍後裔。且我們的所作所為也是因為你,那麼這件事現在就交給你處理了。”
聽到這話,劉豐年明顯一愣。緊接着在張一凡鄭重的眼神中,他轉頭看向了殿内跪倒在地的一衆朝臣。堅定的回答道:“好。”
接下來,按照劉豐年的意思,在這金銮殿内對朝臣們一一進行了審理。
有諾諾在,這幫朝臣各個不敢隐瞞,所以很快就結束了審訊。最終滿堂官員,該誅的誅,該罰的罰,皇帝也下了罪己诏。隻是在皇帝想要冊封劉豐年為平反的嶽家軍統帥之時,被張一凡以他年紀尚小而拒絕了。
沒有過多解釋什麼,張一凡讓皇帝親書筆信傳給其他三國後,就乘坐上備好的馬車踏上了尋找其他‘天旨’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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