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交談,張一凡與姜左季居然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不過張一凡心中也是明白,無論與對方多麼投機,自己也不可意氣用事,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話說,在姜家風波過後,酆都的城主之争算是正式展開了。第二天起,先是城中刺殺,偷襲事件不斷。緊接着就是各方附庸勢力之間的相互厮殺。而當事人的姒家,曲家卻一直未有動作,隻不過是對于手下的行為都是默契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終于,在風波過後的第三日,姒家終于率先開始發難。靠近忘川河渡口的城頭之上。此時被立起一座高聳旗杆,上面懸挂着一面黑底紅字的大旗,上書“死不足惜”。
細看之下,旗杆還穿着一具屍體,正是被抓走的姜家次子,姜左仲。這屍體身無一物,傷痕遍布,杆子由他口中插入,尾部穿出。立于城頭之上,屈辱至極。
更為過分的是,此時這旗杆旁邊,建起了一座涼亭,亭中對坐二人,一位是當日存活下來的兩名白袍将領之一,姒家養子,姒臨非。
另一位則早應該死在姜左仲劍下的酆都城雙廢之一,姒家三子,姒臨玄。姒臨非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穩坐亭中自斟自飲。
而那姒臨玄,則是躺卧在一名女子雙膝之上,任由女子拎起酒壺,高山流水般的将酒水直接倒入他的嘴中。酒水入口後,他惬意的咂吧了一下,大手用力的在女子的翹臀之上揉搓起來,引得女子一陣嬌笑。
此時若有一位目睹了青樓之事的人在場,一眼便可認出這女子便是那日姜左仲背後所護之人。
如此張揚行徑,很快就傳遍了整座酆都城。曲家也是派人将這一消息告訴了姜左季。目的很明确,就是讓他自己處理此事。
姜左季也知道此事的處理結果,關乎以後曲家對待自己的态度。若是可以坐好,曲家日後肯定會有他的座位。若是做不好,以後在曲家眼中他也就還是那個酆都城的廢物。
所以此時,姜左季正與張一凡幾人坐在桌前邵濤對策。按張一凡本意,是不想同伴參與進來,讓他們暫時先去到那萬餘生靈的城鎮等候。
一方面可以遠離是非,一方面可以防止對方報複。可作為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幾人根本不可能放任張一凡一人犯險。好在與曲家協商後,城鎮暫時由重兵進行保護。幾人這才脫身,準備與張一凡一起面對。
從張一凡口中證實幾人都是可以絕對信任之人後,姜左季不再猶豫,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僅憑他一己之力肯定無法圓滿完成此事,所以他不僅要将二哥屍體回收,更要将曲家拉下水。不然随着事态的升級,他很有可能會被曲家當做棄子。
可如何能讓曲家甘心入局,又不對姜左季産生怨氣,中間的尺寸把握十分重要。不過,這姜左季确是天才,心中早已有了對策。與張一凡幾人一番言說後,衆人也是一緻認同。于是立刻展開了計劃。
諾諾,林芝二人由于戰力不足,還是暫時呆在府邸。張一凡,吳明,諾亞三人則随着姜左季一同出行。他們要做的就是在姜左季行動之時,護衛其安全。
一切物品準備妥當,姜左季踏出了府邸大門。隻見他身披缟素走到一架拉着棺椁的馬車之前。面朝四面八方看熱鬧的人群作揖行禮。
于此同時,張一凡從戒指中取出一面寫有“為兄收屍”的白幡插到馬車之上。待姜左季禮畢,他便牽着馬車向着城中走去。張一凡三人則護衛一旁以防不測。
姜左季幾人的行進路線讓人琢磨不透,因為他并沒有向着城牆方向走去。而是緩緩向着城中行進。這一行徑,引來了無數百姓的好奇,于是看熱鬧的人群也在逐漸增加。
不多時,牽着馬車的姜左季來到一個懸挂缟素的府邸之前。一言不發,納頭便拜,磕頭不止。不一會在這府邸門衛的通報下,确見一位與其年齡相仿的男子帶着一衆家眷從大門中走了出來。
見姜左季一直磕頭,這男子立刻上前攙扶。卻無濟于事,隻得俯下身形進行勸阻。二人言語了幾句之後,便相擁而泣起來。待抱頭痛哭一番之後,這年輕男子将姜左季攙起,走向一衆家眷,番交談後便轉身走到馬車旁。
跟着牽起繩子的姜左季向着街道行去。二人走了沒多遠,卻見一隊身披甲胄,臂綁白布的士卒,從這府邸側門沖了出來,跟随在馬車之後。
就這樣,姜左季牽着馬車城中一家一家的拜訪過去。雖然其中大部分都會将其拒之門外,可還是有五個家族随着他一同前行。原來姜家旗下的附屬家族全部拜訪完畢,姜左季調轉馬頭,又走向了那夜立下血誓的家族府邸。
不過期間他刻意避開了屬于曲家勢力的家族。
這次與他預想的差不多,跟着他的家族更少,隻有兩個家族願意加入。不過此時在暗處跟着姜左季的家族勢力可增加了許多。
拜訪完這些家族,姜左季再次調轉馬頭,向着酆都城“刑察監”走去。酆都城的政務與司法是分開的,所以設置的衙門也是不同。姜左季此次前去的就是由曲家控制的,專門負責酆都城治安刑罰的機構。
一行來到刑察監大門之前,隻見姜左季先是附身跪拜,繼而張一凡取出第二面白幡,上書“伸冤理枉”插于馬車之上。吳明則是上前擂起鳴冤鼓。
在鼓聲停息,院中士卒走出之時。姜左季從懷中取出血書狀紙,跪于地面,念誦起來。其中内容便是,姒家以勢壓人,設計陷害姜左仲。颠倒黑白,派人殘害姜家滿門。最終恃權淩弱,将其兄曝屍城頭,罪魁禍首在一旁飲酒作樂。目無法子,跋扈至極。
随着他的狀紙念完,四周百姓之中便響起了議論之聲,起初還是竊竊私語。不知在誰的帶領下,這議論聲逐漸加大,最後甚至有人開始大聲為姜家鳴不平。
而此時的姜左季依舊充耳不聞,一步步跪着向刑察監的大門行去。每走幾步,他就附身磕頭,繼而起身念一遍狀紙。就這樣姜左季終是一步步跪入了刑察監之中。
良久後,從大門中走出的姜左季面朝圍觀衆人,又是附身下跪。然後牽起馬缰繼續向着城中走去。于此同時,刑察監中也走出了一隊人馬,跟着他一同前行。
旁邊有群衆問起,這隊人馬便高聲回答,說是有令随着這姜家孤魂查明事情真相,還酆都城太平。此言一出,迎來百姓一片叫好。
走在前方的姜左季,仍然牽馬在城中走動。再次拜訪了剛剛将他拒之門外的姜家父屬。而這次随他一起的家族明顯增加許多,最後原本姜家勢力的家族十之八九都跟随在了馬車四周。
回頭看了眼頗具規模的隊伍,姜左季牽起缰繩開始朝着曲家附庸的各個家族府邸走去。于此同時,這些家族也紛紛收到了曲家傳來的信息“一諾千金”。
毫無懸念,姜左季的這次拜訪順利至極,甚至有的中立家族,未等他去拜訪,就直接派人前來跟随。最終,随着姜左季在城中的一番遊走酆都城三分之一的家族都跟在了他的馬車四周。
通向城牆的大陸中央,姜左季面向人群再次跪拜。張一凡将第三面白幡插在馬車之上,上書“義無反顧”。然後浩浩蕩蕩的隊伍緊随馬車之後向着酆都城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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