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從來沒有一個正大光明懲治你的理由,不管是在你失憶前還是現在,因此想要解決你隻有私下将你帶走,可你回了秦家,陛下就再無可能将你帶走,除非他将我們秦家一并治罪。”
沈離音神情有些松動,秦芝見狀,又道:“小妹,你信姐姐,這次的茶會,你一定會覺得驚喜的。”
“……那好吧。”
沈離音當時并未将這最後一句話放在心上,隻想着自己答應茶會一事能夠讓秦淵他們放心,不必整日為她擔憂。
茶會前一日,秦芝請了繡娘來給沈離音選衣裳,她如今身子一日一日變大,原先秦茵的衣裳早就穿不得,而她這次帶回來的又實在太過簡素,眼見着天愈發涼了,正好添一些新衣裳。
據說這次請來的繡娘是帝京城中專門為世家夫人與貴女們制衣的,不論是成衣還是專門縫制,每種款式都是僅此一件。
沈離音對這些倒是不怎麼在意,不過秦芝很喜歡安排這些事,她便也都由她去了。
“玉煙,咱們出去吧,讓月娘先給小妹量身。”
月娘正是那技藝絕佳的繡娘。
沈離音正準備走到翠玉屏風後,聽到秦芝的話忽地一愣,她回頭問道:“玉煙不留下幫忙嗎?”
被秦芝拉着的玉煙也是有些疑惑,說:“夫人,姑娘身子不便,還是讓我留下搭把手吧。”
秦芝不贊同道:“那月娘老練穩妥,經驗豐富,哪裡需要我們幫忙,況且她最不喜歡做事時有人插手,我們不能壞了人家規矩。”
“是嗎?”玉煙仍舊不大放心。
沈離音見狀,倒也不願意别人特意為自己破例,她點點頭看向玉煙,道:“你随姐姐出去吧,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秦芝聞言,也不等玉煙再糾結,拉着她就往外走去。沈離音無奈笑了笑,走到一旁方凳上坐下,安靜地等着繡娘到來。
等候的時間總會顯得有些漫長,正當她無聊地開始把玩起一旁衣架上挂着的鸾縧,門口方向總算響起了輕微腳步聲。她放下鸾縧,小心翼翼地起身,剛要轉頭喚一聲“月娘”時,身子忽地被人一把抱住。
沈離音一驚,下意識要喊人,可剛要出聲,背後一道熟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别喊,是我。”
“!”
沈離音不敢置信地僵了一瞬,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話音落下,她便感覺到抱住自己的胳膊微微一松,她借機掙脫開來,轉過身看向來人。
姬容一身绛紫錦衣,面容如往日一般出塵俊逸,那雙素來深邃冷冽的眸子此刻正緊緊凝望着自己,帶着一點點的歡喜,一瞬不瞬。
“你……這段日子還好嗎?”似乎是看得夠了,他終于開口。
沈離音平穩着呼吸,她忍不住往屏風另一頭的方向看,語氣有些焦急,全然沒有要與對方閑話家常的意思,“你怎麼進來的,你快躲起來,待會兒繡娘就要來了。”
面前的男人先是一愣,而後忽地一聲輕笑,道:“你放心,等我離開,她才會過來。”
“……什麼意思?”沈離音一頓。
姬容望着她,說:“你應該心裡猜到了吧,你姐姐安排我進的将軍府,繡娘過來量身不過是個讓我得以見到你的由頭罷了。”
沈離音果真沒有太大意外,但仍是蹙起眉:“所以現在你還是無法正大光明地來見我?”
姬容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沉默了一瞬,反問道:“你這段時日有想過我嗎?”
沈離音沒想過他會突然問這個,一時竟也不知怎麼回答,她想過嗎?她自是想過的,可以說每一日她都會想到他,可是她知道,他口中的“想”并非是簡簡單單一個想,她的回答幾乎就等同于她如今對他存着是什麼感情。
他們其實也不過是數日未見,可不知為何,卻莫名有一種物是人非的錯覺,當初在她離宮後兩人于陵安重逢,她都沒有如此強烈的感慨。
或許,這就是秦茵這個身份帶來的感受吧。
“我……想過。”
在長久靜默後,她還是選擇說出了這個答案。
不論是單純的想還是帶着感情的想念,她确實都有過,哪怕面上雲淡風輕。
姬容的神色在聽到她的回答後明顯一松,可還沒等他說出自己心中想說的話,沈離音便又立刻開口問道:“你知道我恢複記憶了吧?”
她說着,又笑着搖頭:“不對,也不算完全恢複記憶,我隻是能模糊記起自己到底是誰了,我如今在秦将軍府,那想必姐姐已經與你說過我的事了。”
“……是。”姬容笑意微斂。
“你很早就知道我是秦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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