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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rdo;司徒似乎是覺得有理，伸手摸着下巴琢磨，&ldo;你說這是為什麼呢？&rdo;小黃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司徒袖口上不知何時蹭上的灰土，含笑說：&ldo;因為你是個向前看的人，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會覺得走下去，總會好起來。&rdo;說完，收回手，仰起臉看他，&ldo;這樣好。&rdo;司徒看着自己被打理幹淨的衣袖，問：&ldo;那你呢？你覺得走過的好，還是沒走的好？&rdo;小黃不語，隻是淺淺地笑，擡手指指不遠處：&ldo;那裡就是西子樓。&rdo;司徒沒有順着黃半仙手指的方向看，依然看着小黃道：&ldo;我非去不可。&rdo;黃半仙點點頭，低低的聲音說：&ldo;我明白的。&rdo;&ldo;我想帶你一起去。&rdo;司徒接着道，&ldo;不知道為什麼。&rdo;再次點頭：&ldo;嗯。&rdo;随後，小黃被司徒牽起手，随他走向了前方更加繁華的夜市，踏進了西子樓。樓内因為死了人，而且死的還是個地方上的大人物，所以氣氛有些緊張，蔣青已經和木淩先趕到了，木淩想要看屍體，卻被地方上的官差阻撓了。&ldo;你胡說八道什麼？哪有那種東西，讓我看看屍體就知道是怎麼死的了！&rdo;木淩皺着眉對官差道。&ldo;不行啊，看不得！&rdo;那官差有些年紀了，邊擺手邊道，&ldo;這人是被花妖索了命去的，看的人也要遭難的呀。&rdo;木淩瞪眼，&ldo;老子這輩子見過的花多了，就是沒見過花妖，讓她找我來！我給她治治病，邊說，邊一把推開了那個官差，快步走向了被白布蓋得嚴嚴實實的，錢老六的屍體。官差想再去阻擋，被蔣青攔了回去。司徒拉着小黃走進樓内，沒有去看屍體，而是在中央站定。大多數人，進入一個從沒到過的地方時，會很自然地站到角落裡，注視他人；但也有一種人，無論走到哪裡，他都會站在最中央，接受他人的注視‐‐司徒就是這樣一種人。木淩一把揭開了蓋在錢老六身上的白布，同時，司徒側身一步，擋住了黃半仙的視線。蔣青說得不錯，錢老六的确死得不光彩，屍體醜态盡顯，司徒第一個反應就是别污了小黃的眼，于是便把他擋在了身後。小黃也沒有好奇想看，畢竟屍體又不是什麼好看的東西。木淩蹲下檢查了一下錢老六的屍體，有些吃驚，這錢老六倒的确是馬上瘋而死，但是，主要原因是服用了過量的催情藥物，很有可能是被人下藥害死的。查看了一番，木淩又将屍體蓋上，走過來跟司徒講了檢查的結果。司徒微微一颔首，叫來了西子樓的老闆娘。走到面前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看來上午見到的那個陸音隻是畫舫的主人而已。大概是攝于司徒的氣勢，老闆娘乖乖走了過來，嘴裡嘀咕：&ldo;作孽啊，花妖作怪，都上我們樓裡來了，不是說惡鬼不上窯子來的麼，怎麼會有妖精呢？&rdo;司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蔣青開口詢問：&ldo;陪錢老六的是哪個姑娘？&rdo;&ldo;哦，是雲雀兒。&rdo;老闆娘對着身後一個正哭哭啼啼的姑娘招了招手。那名叫雲雀兒的女子趕緊走上前來，邊擦眼淚邊給衆人見禮。司徒掃了她一眼，淡施脂粉，并沒有一般青樓女子的濃妝豔抹，隻是……那一塊當着眼睛的方巾，還有那有淚卻不見得傷心的眼睛，讓那份雅緻徹底消失殆盡了。司徒冷眼看着，知道她不是真的傷心，隻是一個恩客而已，還死在了床上，這丫頭大概心裡是說不出的惡心吧，哪兒會傷心呢。覺得有幾分厭惡，司徒轉臉看小黃，就見他正靜靜地站在一邊，看着遠處白布蓋着的屍體，又看了看那女子，眼中透出淡淡的遺憾來。司徒忽然有幾分好奇，這小孩在遺憾些什麼呢？是遺憾錢老六死得不值，還是同情眼前這哭得凄慘的女子呢，轉念又一想，不知道小黃哭起來會是什麼樣子……正在胡思亂想，就聽門外傳來了一個人的歎氣聲：&ldo;唉……這花妖還在作怪麼？&rdo;司徒和小黃都覺得這聲音耳熟，循聲望去，就見從門外走進來了一個一身白衣翩然的男子，正是肖洛羽。這肖洛羽在杭州府算是說一不二的，而且西子樓本來就是他的産業，他一來，樓裡的姑娘各個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邊。&ldo;司徒幫主。&rdo;肖洛羽對司徒拱了拱手，雙眼卻是看了黃半仙一眼，有幾分驚喜地道，&ldo;呀，黃小先生也來了麼，那正好，還請半仙救救這杭州府的百姓了。&rdo;黃半仙被他弄得一愣，有些不解地擡眼看他，就見肖洛羽臉上含笑卻口吐悲聲，小黃覺得遍體生寒，茫然地往司徒身邊靠了靠。&ldo;半仙？&rdo;站在一旁的官差趕緊上前幾步，問小黃，&ldo;這位小先生莫不就是傳說中的活神仙，黃半仙？太好了，肯定是上蒼顯靈了，才會将黃先生派來，解救這一方危難啊。&rdo;說着，就像伸手去抓黃半仙的手，手還沒碰到，就被身邊的蔣青一腳踹飛了出去。官差摔出老遠，撞到了幾張桌椅，疼得直嚷嚷，不解地看着蔣青，其實他應該感謝蔣青救了他一命，因為剛才要不是蔣青出手快，司徒已經準備砍了他了。微一皺眉，司徒看了蔣青一眼‐‐多事！蔣青看了看不遠處的肖洛羽‐‐這裡是人家的地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木淩對肖洛羽道：&ldo;連肖寨主都相信花妖這種無稽之談？&rdo;肖洛羽淺淺一笑：&ldo;木先生有所不知，這已經是杭州府被花妖要去的第六條人命了，死的都是男子，死因皆為馬上瘋。&rdo;&ldo;哎呀……&rdo;西子樓的老闆娘也是個會看顔色的，趕緊對黃半仙道：&ldo;小神仙啊，這花妖專挑青樓的客人下手，現在生意越來越不好做，恩客們都不敢來了，我們這些小女子全仰仗這些恩客養着，再這樣下去，大家都要餓死了。&rdo;說着，回頭招呼身後的姑娘們，&ldo;來！來！都給黃小先生下跪，求小神仙救救我們啊！&rdo;聽了她的話後，這西子樓裡上百個姑娘都給小黃下跪，求他拿了花妖，救救她們，門口看熱鬧的好些百姓一聽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活神仙，也都紛紛下跪，請他降妖除魔。司徒本以為身邊的小孩會吓得慌神失措，卻不料小黃除了緊緊抓着他手的手心沁出薄薄的汗外，并沒有顯出多麼的慌亂。小黃低頭，像是在考慮着什麼，最後，擡起頭來看了看肖洛羽，和跪了一地的青樓女子，眼中竟閃過了一絲淡然。司徒就見小孩仰起臉，眼神像是在詢問‐‐你是不是要查明錢老六的死因，為你幫中的兄弟報仇。點點頭，司徒淡淡的聲音道：&ldo;錢老六是我黑雲堡的人，死了自然要查個明白，是花妖也好，人妖也罷，殺人抵命，害死我黑雲堡兄弟的，都要償命！&rdo;&ldo;人命關天，查人命案子自然是我們官府的事情……&rdo;剛才被蔣青踢飛的官差哼哼唧唧地站了起來，顯然對剛才的事情還有些記恨。司徒冷冷地看他一眼，吓得他趕緊後退了幾步，正想說話，就聽黃半仙輕聲道：&ldo;要我捉花妖可以……但是，你們都不準插手。&rdo;衆人聽黃半仙肯幫忙，都興奮地交頭接耳起來，肖洛羽盯着小黃看了良久，微微一笑，道：&ldo;那就有勞黃小先生了，在下靜候佳音。&rdo;說完，領着人離去。司徒一直不語，吩咐蔣青和木淩把屍體擡回去再驗過，就拉了黃半仙快步往外走。小黃有些跟不上司徒的步子，小跑着被他拽出一段路去，已經有些氣喘了。終是停了下來，司徒像是自言自語一般，&ldo;你不用趟這渾水，人家就是沖着你來的。&rdo;小黃喘勻了氣，看了看遠在身後的西子樓，道：&ldo;不打緊，該來的總會來，要向前走，才會有出路。&rdo;&ldo;光是因為這些？&rdo;司徒挑眉問。&ldo;還有……那些姑娘，的确很可憐。&rdo;小黃低低的聲音說。&ldo;她們哪裡可憐？&rdo;司徒淡淡一笑，&ldo;不就是一夜夫妻麼，死了也不見得真會傷心落淚。&rdo;黃半仙搖搖頭，&ldo;連傷心都忘了，那才叫可憐呢，你想，恩客死了一個，姑娘不為他傷心，那也就隻有一個負心的。但是，如果有一天，死的是姑娘，那數不清的恩客，又有哪個會為她們傷心難過的？負她們的人，何止一個，真心換真心，負心換無情，也算是公道的。&rdo;司徒好笑地伸手捏捏黃半仙的腮幫子，&ldo;你這小東西年歲不大，也沒經過什麼情事，這紛擾世事倒是看得透徹。那你給我破解破解，我怎麼覺得你答應幫忙，還有其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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