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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頁(第1頁)

司徒落到園中,開始尋找藏書閣。&ldo;那裡。&rdo;小黃伸手指了指遠處一間不起眼的舊房子,道。&ldo;你怎麼知道?&rdo;司徒不解。小黃湊到他耳邊,&ldo;其他的宅子都翻建一新了,隻有那裡又舊又破……肯定是之前保留下來的。司徒挑眉,覺得小孩說得有理,就走了過去,果然,門上鐵将軍把門。左右看了看,又走到窗邊推了推,鎖得相當嚴實。将小黃放到地上,司徒随手掰斷了一根窗棂上的冰淩,用手輕輕地擦過,小黃驚奇地發現冰淩圓潤的表面變成了薄薄的遍形,就像是一把薄極的利刃。司徒拿着那把冰刀,順着窗縫輕輕地劃了一刀,收刀一揮,冰刀立刻化為了一道白氣,順着寒風消散。再擡手輕輕地一推,窗戶立刻被推開。司徒抱起小黃躍進了窗裡,反手關上窗。小黃驚奇地發現:窗戶裡面的插栓已經被鋒利的冰刀一分為二了。司徒将木栓斷掉的一截拿開,另一截往裡移了移,窗戶又被拴住,神不知鬼不覺。從懷中掏出了火折子輕輕地吹了一下……微微的火光亮起。兩人借着火光環視四周,就見這個房間不小,正對大門的一面牆是滿牆的書架,上面整整齊齊放滿了書,不僅如此,房間裡大部分的地方都被大堆大堆的書所占滿了。陳設相當簡單,一張躺椅,、一張書桌、一把椅子,還有一張茶幾,書桌上放着文房四寶,茶幾上放着酒具。牆角上厚厚的蛛絲,說明了這裡已久無人使用。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到了房間中央地上的一把小巧八角燈籠上。司徒走過去,拿過燈籠,就見燈籠裡還有一截蠟燭,就将火折子探進去,點着。很快,蠟燭亮了起來,這時,兩人才看見燈籠内部的燈罩,是絲質的方形,四壁上都繪着一個人的畫像,一身的青山,很細緻……&ldo;啊!&rdo;小黃突然輕輕地驚叫了一聲。司徒看他,就見他緊緊地盯着遠處的牆壁。順着小黃的視線望去,司徒也一愣,就見牆上出現了一個人,是燈籠罩子上的那個人像,通過燭光的照射,映上牆去的。最奇怪的是,那個青衫的青年人像……和小黃長得像極,隻是稍稍年長了幾歲,人像旁邊有一個紅色印戳‐‐殷寂離。漸行漸遠司徒對着那映在牆上的人像看了良久,又轉過臉來看看小黃,反複幾遍後,摸摸下巴,&ldo;嗯……還是有些不一樣的。&rdo;小黃眨眨眼,走到牆邊仔細地看了起來,一般人就算看到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并不一定會覺得到底有多像,小黃也不太确定,隻是一臉疑惑地看着司徒。司徒把燈放到茶幾上,走到小黃身邊,伸手摸摸牆上的人像,指尖落在那個紅色的印戳之上,&ldo;是這個人叫殷寂離呢,還是畫這畫像的人是殷寂離?小黃搖搖頭,仰起臉問,&ldo;我們很像麼?&rdo;司徒笑了笑,&ldo;都說有些不一樣了。&rdo;&ldo;嗯。&rdo;小黃又端詳了一下,道,&ldo;他像是比我大些。&rdo;&ldo;不止這些。&rdo;司徒挑挑眉,&ldo;感覺上還是完全不一樣的。&rdo;&ldo;哪裡不一樣?&rdo;小黃問。&ldo;嗯……你看起來可比他可老實多了。&rdo;司徒笑呵呵地說,&ldo;我要是第一眼看見的是他,一定不會去招惹他。&rdo;小黃小聲嘀咕,&ldo;你也承認你欺負我呀……&rdo;&ldo;說什麼呢?&rdo;司徒揪他頭發。&ldo;沒……&rdo;小黃趕緊抽出頭發,轉身往書架的方向走,卻聽司徒突然又開口,&ldo;不過他比你有味道。&rdo;小黃一愣,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司徒,&ldo;味道?&rdo;&ldo;嗯。&rdo;司徒點點頭,&ldo;換句話說,要是你倆同時站在我面前,我應該會看上他。&rdo;小黃盯着司徒看了一會兒,轉身走到了那個放燈盞的茶幾旁邊,伸手拿起那盞燈籠,走過去,把燈籠往司徒手裡一塞,委委屈屈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ldo;喂……&rdo;司徒趕緊伸手抓住小黃的胳膊,&ldo;生氣了?&rdo;小黃回頭瞅了他一眼,拍開他手,把他推到一邊,伸手指了指那個燈籠,瞪了司徒一眼,&ldo;你喜歡就拿走好了。&rdo;司徒聽後,卻是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湊上前道:&ldo;你吃醋啊?我随便說說的,再說了,這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你爹就是你親戚。&rdo;小黃不語,擡眼看了司徒一會兒,突然問,&ldo;那要是他很年輕,和燈籠上畫的一模一樣呢?&rdo;司徒一愣,一時有些不明白小黃話的意思。見司徒遲疑,小黃臉色白了白,道了聲:&ldo;算了。&rdo;便轉身看書架上的書冊。司徒看出來小孩是真生氣了,不就是一句玩笑麼,死小孩小心眼。但見小黃不再理他,專心翻書,司徒突然就覺得莫名有些心慌。大部分的書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小黃拍了幾下,小心地翻看着。司徒取下一本書來,拍了拍灰,有些讨好地給小黃遞過去。小黃沒有接,而是擡手拿另外一本。司徒皺眉,拉了他過來,拿掉他手上的書,道:&ldo;我随口說說的,怎麼這麼認真?&rdo;小黃不語,低着頭像是在想着什麼,突然擡起頭來對司徒道:&ldo;其實我也覺得他比你好,要是你和他一起站在我面前,我會看上他。&rdo;司徒聽小黃說完,眉就皺到了一處,臉色拉了下來,&ldo;什麼?&rdo;小黃不說話,轉回頭繼續看書。司徒就覺氣悶,正想拉小黃過來理論幾句,但猛地想到:剛才自己說那話時,小黃是不是也是這感覺?再看小黃,還是低頭翻書,司徒知道是自己做錯了,摸摸下巴,湊過去,&ldo;剛才是我不好。&rdo;小黃瞟了他一眼,沒說話。&ldo;别氣了。&rdo;司徒道,&ldo;一人一次,扯平了。&rdo;小黃還是低着頭,過了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司徒松了口氣,也去看别的書,偶爾瞟一眼小黃,見他臉色還是跟剛才一樣沒什麼變化,隻是似乎眼神裡藏着什麼……淡淡的,看不太真切,他卻莫名地更加心焦起來,小孩不是在氣自己說錯話麼?小黃聽到剛才司徒的話時,起先的确隻是生了那麼一點小氣,但是後來轉念一想,猛地覺得不對勁。記得司徒之前也跟他說過,要是找了一圈,沒有比他更好的,他就要他了。也就是說,如果有個比自己更好的,那司徒就不要他了麼?想到這裡,就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用力搖了搖頭,小黃笑自己怎麼就糾結起這些無謂的東西來呢,他和司徒之間,本來也沒有相互約定過什麼,三年而已麼,早晚還是要分開的。而且,司徒本來就是想挑一個最好的人相伴一生,這是他的自由,隻是誰又是那個最好的呢?反正他自己清楚,他不是最好的。拿着書發起呆來,時間一點點流逝,司徒越看越覺得不對,心煩意亂。兩人一言不發看了大半個時辰,但是書架上的書實在是太多了,本來,有這麼多書看應該會很高興才對,可是小黃今天竟然連看書的心情都沒有,隻是沒什麼目的地翻着書頁。司徒輕歎了口氣,将他手裡的書抽掉,把人拉到了身前,看着。小黃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司徒伸手把他下巴擡起來,認真道:&ldo;是我不好,我不該胡說八道,你還在氣哪個?跟我說。&rdo;小黃擡眼看了司徒良久,心中漸漸釋懷,本來,這也怪不得司徒什麼,他能這樣想也好,畢竟自己能不能活過着三年還是疑問,如果司徒真的一頭紮進來,說不定以後會傷心,自己也會不安……這樣反而倒好。想罷,小黃搖了搖頭,一笑。司徒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小黃似乎是已經回到了平時的樣子,就放開了他。小黃平穩了一下情緒,把腦中紛亂的思緒都趕走,走到書架的最前端,開始從上到下,認真地一排排查看起來。這次,他沒有分心,一本本看得仔細,很快就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殷寂離似乎很喜歡在看書時用朱砂寫上幾句批注,小黃專心地看了幾條後,樂得差點笑出聲來。這殷寂離言語着實是幽默犀利,觀點刻薄異常,将書中的一些錯漏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還會調侃上那麼幾句,嬉笑怒罵,一派大家風範。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同時,不得不大大地歎服一番他的文才。司徒一直站在他身邊看着,發覺小黃又恢複了以往的樣子。按理來說,他應該是高興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心裡堵了什麼似的,難受得厲害,暗罵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小孩高興不行,不高興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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