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兩碗燕麥粥,上面還撒了些堅果碎。居伊夫婦應該已經睡了,他們之前搬去城裡是因為生意往來,這次回到普緒克一是因為暫時沒找到合适的房子,二是不放心兒子的身體以及尼貝爾,過幾天還得回去。
而這燕麥粥應該是居伊夫人做的,做兩碗可能是覺得尼貝爾有可能會醒。這段時間每次做飯家裡都要多準備一人的,并且廚房常常熱着一碗粥,這樣起碼尼貝爾醒來能吃上熱乎的。
尼貝爾的傷沒有傷及要害,但是他脖子上那塊燒痕卻很顯眼,像一塊布蓋在上面。
米爾醫生用紗布包紮那塊傷口時伯努瓦在一旁幫忙。他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在隐隐作痛,但他強迫自己不要轉頭,盯着那塊暗紅色的血肉,直到自己的腳步有些不穩,甚至眼前天旋地轉。
那個吻是怎麼回事呢?還有當時他在樓上和他對峙時那個舉動算什麼呢?
伯努瓦坐在桌前,用勺子攪着碗裡的粥。他感覺火災後這幾天過得很快,那個熱氣蒸騰的吻好像還是昨天的事。那天的事情在他那如原野般平坦的人生裡壓出一道很深的轍痕,就好像一塊巨大的石頭把地面砸出一個深坑似的。
他苦思冥想着怎麼面對醒來的尼貝爾。
是該先說“您好”嗎?這樣好像有點太生疏,顯得不夠真誠。尼貝爾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理應對他十分熱情。那該說“羅斯威爾先生,太感謝您了”嗎,好像又有些過于虛假浮誇了,要不就說:“太好了,羅斯威爾先生,您醒了!”?這又太普通了,更何況尼貝爾的情況顯然不值得多麼高興。他搜腸刮肚想找出一些好詞好句,但是要麼太樸實,要麼太華麗,似乎都不适合。
他想用面對朋友的方式去面對尼貝爾,卻發現自己以前根本沒有朋友,連尼貝爾在他枯燥乏味的生活中都算排得上号的親密人物。而尼貝爾的那個吻改變了一切,就像往水裡滴了一滴顔料一樣,這瓶水再也不會變成原來的水了。
伯努瓦把半涼的粥往嘴裡倒,結果狠狠嗆到了,咳了半天,女傭們趕緊上來給他送水,拍他的背。他腦子都快要咳出來了,手攥着衣領,居然對尼貝爾産生了點抱怨的心思——要不是他,自己怎麼會嗆成這樣呢!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天已經蒙蒙亮了。伯努瓦喝完粥就去了房間,見下人在自己的床邊搭了個小床,尼貝爾被搬了上去,縮在上面。想着這人估計不願意在這麼委屈的地方醒來,也不想讓他覺得居伊家苛待了他,伯努瓦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回了自己的床,然後從衣櫃裡找出一床被子,自己躺到了小床上。
太陽越爬越高,屋裡此時處于一種朦胧的光亮之中。伯努瓦聽着外面隐約的鳥叫聲,睜着眼瞪着天花闆,感覺身下的床又窄又小,連翻身都難,很不舒服。身上的被子可能放了很久,雖然很幹淨但是有一股淡淡的黴味,混雜着他常用的熏香。
還好尼貝爾沒睡這張床。他想。
熬了一會兒,發現睡意對他沒有半分光臨的意思,伯努瓦從床上起身,過去坐在尼貝爾的旁邊,打算守一會兒他。
萬一他馬上就醒了呢?剛失明的人身邊不能沒有人。昏迷着的尼貝爾變成了一種責任,落在他肩上,他有責任好好挑着。
像這樣安靜守着對方的事情,他已經做的輕車熟路。有時候他會拿一本書在旁邊坐着,邊看邊等。伯努瓦借着這樣的機會看完了一部之前一直看不下去的小說。有時候他就什麼都不做,隻是看着尼貝爾出神。看着他緊閉的眼睛,脖子上的紗布,看他微微起伏着的胸膛,安靜曲着的手指。
他發現尼貝爾的脖子上有一條特别明顯的青筋,左邊鎖骨靠近内側的地方有一顆小痣,右手手背上的血管有點像一個小愛心。
此時房間裡還很昏暗,尼貝爾的頭發散着鋪在枕頭上,領口因為伯努瓦粗暴的半拖半抱有些歪,正好露出鎖骨上的小痣。他的眼睛緊緊閉着,眉毛舒展,嘴唇像兩座連綿小山朦胧的側影。
伯努瓦和他第一次見面後拿着他的名字去打聽,不少傳言說他風流成性沾花惹草。
男人們說他有生意頭腦,為人熱情慷慨;女人們說他冷酷無情,玩弄你後又把你抛棄。不過也有男人說他古怪,因為他從不上妓院去。那些男人面色古怪地說:“還以為他多貞潔呢,居然覺得那裡不幹淨,怕染病!每次叫他去,都掃興極了。”
還有女人跟他說,尼貝爾葷素不忌,有時候也會玩弄漂亮的男人。她們說這話時盯着他,眼神很微妙。聯想到他幫自己付書錢,他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圖謀不軌。但他又覺得傳言不可盡信,自己不應當這麼去猜想一個向他慷慨提供過幫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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