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夫人和尼貝爾是什麼關系呢?他和尼貝爾又是什麼關系呢?伯努瓦說不清。他和米爾夫人之間有什麼不同呢?他一開始隻是嫉妒,但現在變成了恐慌。伯努瓦覺得自己這一瞬間格外讨厭米爾夫人,但是米爾夫人的經曆如此凄慘,他卻不同情她,而是怨恨她,這讓他感覺良心萬分痛苦。
也許最該讨厭的是尼貝爾,但是一想到尼貝爾,他又覺得自己的心格外柔軟,無處豎起防備的毒刺。或者說,隻是那些毒刺對準的不是尼貝爾,而是他自己。
他又開始回憶和尼貝爾相處的日日夜夜,一句一句把尼貝爾說過的話恢複原狀,冥思苦想地琢磨其中每一個字。他迫切地想證明尼貝爾到底愛不愛他,有沒有像小說裡那樣的山盟海誓,有沒有像戲劇裡那樣的甜言蜜語。
沒有,都沒有。
但如果說不愛,尼貝爾當時為什麼要奔赴火場來救他?他又想說服自己尼貝爾是愛的。但是對于愛人的懷疑,或多或少都會疏遠感情。
尼貝爾打開馬車的車門,看到伯努瓦閉着眼睛,頭靠着椅背。他手裡拿着卷餅,用油紙包着,熱騰騰的,冒着熱氣。
“下了車才發現我沒帶錢,還好你的車夫帶了。”他想起穿着車夫衣服的查理,看見他就誠惶誠恐的,主動幫他付了卷餅的錢。“回去還得記得還。”
見伯努瓦還是不說話,他就把卷餅塞到伯努瓦手上:“你在亞當那兒不是頭暈嗎,回普緒克還要好一會兒,你多少先吃一點。”
伯努瓦這才睜開眼睛看着他。尼貝爾站在馬車外面,伯努瓦得擡着點頭才能直視他的眼睛。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好像剛剛尼貝爾短暫的離開加速了他的衰敗一樣,嘴唇發白,臉色卻發紅,眼神有點木讷,整個人看上去就像被落在泥地被踐踏過了的花瓣。
“謝謝你,尼貝爾。”伯努瓦慢慢拆着油紙,讓尼貝爾上車。
“你怎麼了,伯努瓦,哪裡不舒服?咱們現在就去醫院看看。”
“我沒有不舒服,”伯努瓦回答他。他一開始小口小口咬着卷餅,但很快他就張大着嘴去咬,把嘴裡塞得滿滿當當的,費力地吞咽。他低着頭咀嚼,一顆碩大的淚珠劃過他的鼻梁,從鼻尖落到餅上。
“你怎麼了?”尼貝爾着急了,抓住伯努瓦的手腕,伯努瓦被噎得喘不過氣直咳嗽,尼貝爾就把餅接過來,拿在手上,環住伯努瓦,另一隻手拍他的背。
尼貝爾一把把窗簾拉開,對着車夫喊:“去醫院!”
馬車調了個頭。伯努瓦好不容易把嘴裡的餅咽下去,又拉開窗簾:“不許去!往回開!我要回家!”
尼貝爾按住伯努瓦:“别鬧脾氣,咱們去醫院看看。”
“我不需要,我沒有病。”伯努瓦打開他的手。
“不是說你病了,咱們就去檢查一下。”
“我說了我不需要,”伯努瓦不耐煩地又喊了一遍:“給我掉頭回去!”
于是馬車又轉了個彎,回到了原來的方向。尼貝爾抱住伯努瓦,慢慢拍着他的背。
“吃飽了嗎?”尼貝爾問他。
“飽了。”
于是尼貝爾自然地把剩下的卷餅塞進嘴裡,将油紙揉成一團。
伯努瓦看到他的動作又開始哭,兩道眼淚滑過潮紅的臉頰,一路流到小巧的下巴。他的眼皮變成了淡粉色,睫毛被打濕,粘成一绺一绺,像是用了女人劣質的睫毛膏。
“到底怎麼了,伯努瓦。告訴我吧。你是懷疑我和米爾夫人嗎?我們确實有過這麼一段——”
“你們不僅有過一段,還有個孩子。”伯努瓦抽噎着給他指出。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來的。”尼貝爾糾着眉:“湯姆說她當時懷孕了兩個月,是在十一月底,可是十月份我和她幾乎沒有聯系,而九月份她和米爾先生去療養了,我也沒有和她見面。”
伯努瓦冷笑了聲:“别給自己開脫了,我以前居然不知道你是這種不願意承擔責任的人。”
尼貝爾愣住了,身子往後稍了稍,沉默了。伯努瓦也重新閉上了眼,頭靠在椅背上。他嘴唇緊緊抿着,手放在小腹位置,一動不動。
出了市裡的大路,人瞬間變得稀少。在夕陽下,在鄉間的小路上,馬車加快了速度,碾過石子路,碾過地上的石子落葉,一路狂奔。
雖然尼貝爾沒再說話,但他一直盯着窗外,直到快到喬治夫婦家。
“停車。”尼貝爾說。
馬車漸漸停住,他拍了拍伯努瓦的肩:“我知道你沒睡着。”
伯努瓦睜開眼睛看他。尼貝爾見狀松了口氣,隻要伯努瓦還願意理他就好。不過他也知道,伯努瓦一向心軟,是斷然不會不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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