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最清楚女兒的心事,眉間愁緒又多了一分。妙容要嫁天瑞,在她看來是千好萬好,連老爺也同意這樁親事,可貴妃為何遲遲不肯松口呢?明明親上做親。
她哪裡曉得,正因兩邊原是親眷,國公府無論如何都得支持二皇子,何貴妃才不想将兒子的姻緣浪費在這上頭,另結一樁有權有勢的親家不是更好麼?
何苗穿着一襲鮮豔明媚的嫩黃色衫裙,正熱火朝天指揮仆役将銀子往庫房裡搬——當然是她自己的小金庫。
但見她來回穿梭,吆五喝六,比在花間采蜜的蜜蜂還勤快。
太子遠遠望見,一時倒有些失語,這哪像個有身子的女人,該不該提醒她端莊點?
李忠最知自家主子的脾性,卻笑道:“殿下終日關在書房,未免悶得慌,閑時看看風景也好。”
太子妃身姿婀娜,窈窕動人,模樣着實不差呢。
太子輕咳了咳,“胡說八道。”
正要回書房靜靜心,門口的侍從卻來回話,“何國公夫人帶着二小姐過來了。”
何苗幾乎立刻便有了反應,趕緊着人将庫房門關上,還挂了塊布簾,仿佛裡頭隻是普通酒窖——生怕錢财外露,别人來打秋風似的。
太子:……
想了想,扭頭吩咐李忠,“孤記得還有去年貯的陳茶?就拿那個招待稀客吧。”
李忠抹了把額上汗滴,心想主子爺一向慷慨豁達,竟也有這樣小心眼的時候,不會是專程給夫人撐腰吧?
窦氏母女此刻已來到廊下,何苗來不及換衣,隻能假笑着迎上前去,“母親,二妹。”
何妙容望見她那身明亮刺眼的服飾,下意識判了一個俗字。但不得不說,穿在她身上效果還挺好——豔光四射,讓人莫敢逼視。
相形之下,自己卻有些黯淡無光,何妙容懊悔該穿那件天水碧來的。
窦氏則早已濃濃地堆出滿臉笑,“早就該來看看你的,隻是不得空,你爹成日忙東忙西,偌大的家業都堆在我一人身上,也是辛苦得很。”
這話一半是解釋,一半則是警示——到底她還是堂堂國公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識趣的就别起沖突。
何苗眼中的鄙薄一閃而過,轉念仍是微笑,“那敢情好,母親若覺得力不從心,大可以交給二嬸三嬸她們,我想嬸子們都會樂意的。”
何家内部幾房也傾軋得厲害,如今是仗着老太太健在,尚可穩得住,若老太太哪日駕鶴西去,怕是會有大變。
她這一下,正好戳中窦氏心病。
窦氏那張完美的假面具險險碎裂,好容易忍住了,沒有當場失态——瑛丫頭結了場婚,倒是更顯能耐了,從前隻會張牙舞爪地鬧騰,如今卻懂得暗含針砭,當真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
兩人彼此試完深淺,何苗見好就收,虛情假意道:“母親口渴了吧?我命人備了茶飲,不如略坐坐再走。”
才剛來就說要走的話,這丫頭是在下逐客令?
窦氏臉色青了又青,但夫君吩咐亦不能違抗,隻得忍氣吞聲随她進殿,好在何苗說備茶倒非假話——隻是泡在杯中的茶葉怎麼跟褪了色似的,還有股微苦澀味,窦氏隻略嘗了嘗便放下了,實在難以入口。
何苗借着身孕之便,倒是有滋有味喝起了蜂蜜水,還加了幾瓣鮮果切。
窦氏看得嘴饞,也放不下尊嚴讨要,隻咽了口唾沫,放下禮物,開門見山道:“這副觀音送子圖,是你父請畫師吳道子所作,願你挂于室内,日日祝禱,早日誕下貴子。”
那吳道子才高八鬥,卻是出名的傲慢,也不知磨破了多少嘴皮子才說得他動筆——窦氏想想都覺得不甘。
這樣誠摯的禮物,何苗卻看都不看一眼,隻淡淡命人收進抽屜裡去,她對古玩字畫本就興緻缺缺,又不好變賣,還不如幾個金髁子實在呢。
窦氏卻隻當她眼界高了才看不上這些,暗暗心驚。看來外頭流言非實,也許太子很寵她也說不定,指不定寶貝堆積成山,才養成這副盜跖脾氣。
窦氏反而說不出話來,本想引她懷念一下娘家好處,再順勢叙一叙天倫之樂,可如今瞧着,她似乎并不稀罕?
何苗懶懶打了個呵欠,“母親若無要事,我想去打個盹。”
自從入了東宮,何苗長日無聊,養成了午睡的好習慣——有身子的人犯困也很正常,正好借機偷懶。
她這副旁若無人的态度卻激怒了何妙容,不過是踩着狗屎運,還真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再加上二表哥又對她念念不忘,何妙容忍無可忍,啐道:“我母親好心好意來看你,你怎的這樣不知尊重,你也配為儲君之妻麼?”
何苗一手托腮,一手卻笑盈盈地指着面前二位,“好心好意?黃鼠狼給雞拜年,老虎吃了人掉兩滴眼淚,倒真是慈悲!從前在府裡怎不見您二位這般客氣?放着前妻養的孩子不管,對自己的兒女視若至寶,溺愛無端,連衣服都是穿剩不要的,怎麼,我還得感謝沒死在你手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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