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兒終于脫離了這麼多天蓋着的紅蓋頭,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屋子陌生的人。大家的中心,目前是軟椅上的那個人,那個睜大了嘴一隻喘氣的男子。好美的男子,如果不是大家都叫他“大少爺”,如果不是,那人躺在軟椅上的身形太過修長,朦兒甚至以為她見到了一個女人。彎眉似籠煙,眼睛半開半閉着,長長的眼睫毛蓋住了他無神的眼,随着他的喘息,在眼睑上一顫一顫,高高的瓊鼻,微微張開的嘴,嘴唇不厚不薄,大概因為長期生病的關系,嘴唇上少了些許血色。皮膚很好,隻是臉色有些蒼白,但這并不影響他整體的美,反倒顯得有些我見猶憐。朦兒第一次,感到了自卑。在白家五年,她天天面對着大美人白海棠,她沒有感到自卑。揚州街頭,她見到第一美人霜非晚,她也沒有自卑。因為她知道,她天生不漂亮,這些事情,從來都是強求不來的。反正她是丫頭命,要那些美貌來,也隻是徒添煩惱,反倒是做個普普通通的丫頭,來得快活自在。可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卻感到了自卑。一個男人,怎麼能長得比女人還要美?甚至比她家小姐,甚至比那霜非晚,都要美。這個男人,是誰啊?朦兒滿臉的疑問,看着屋内忙碌的人。“怎麼搞的,自己相公病了,你怎麼像沒事人一樣?”傅倚水見傻坐在床沿上的朦兒,心中頓時不悅,低聲喝道。相公?朦兒一愣!她到今天都還沒有完全接受代嫁這個事實,不過看那個男子喘得那麼厲害,她心中也有絲絲不忍。那人,是滕家大少爺吧?那麼美的美人,怎麼就會得了病了呢?他一定很痛苦吧?朦兒想着,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放在他的胸前,輕撫着,想要平複他的喘息。“娘……沒事……”那美人兒平複了喘息,居然開口說話了。“來,先喝口熱水,累了吧?”傅倚水端過身邊一個丫鬟手中早就備好的熱茶,輕輕往軟椅上的人口中送。美人相公2“我沒事了,娘。|頂|點|小|說|2|3|u|s||c|c|”喝了一口水,藤鞥琪的感覺終于好了很多。感覺到胸口一暖,才發現一隻小手正輕輕地幫他揉着胸口,像是要幫着他減輕痛苦。再看眼前一身紅嫁衣的女子,小臉皺成了一團,很是擔憂地看着她。“謝謝!”感覺到眼前女子的善意,滕鞥琪不由朝她笑了笑。隻是心中,閃過了一絲疑慮。娘不是說,這白海棠是揚州城有名的大美人嗎?怎麼長得……呃,雖談不上醜,但也隻能算是差強人意。但是聽見滕鞥琪的回答,朦兒卻有些呆了,眼前的美人兒笑起來,真是好看,令天地萬物都失了顔色。“請新娘坐好。”見事情安定,喜娘的聲音适時響起。朦兒吃了一驚,趕緊由小憐攙扶着退回了床邊坐定。喜娘過來,将滕鞥琪的鞋和朦兒的鞋左右脫去各一隻,把新娘的鞋放在新郎的鞋内,叫一聲:“新郎新娘同偕(鞋)到老——”。然後,再在一邊,倒上兩杯酒,因為滕鞥琪的病不能飲酒,因此有一杯,被換成溫茶。将一酒一茶分别遞給兩人,扶朦兒走下來,蹲下,一邊又有人扶起滕鞥琪,将她們的手臂互相交疊,喝了“交杯(臂)酒。”全部的禮儀完畢,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了。喜娘叫一聲:“合卺禮畢,新郎新娘結為連理,從此和和美美。”接着,便有人将滕鞥琪擡上了床。衆人退去,合上門,隻留得傅倚水,看着朦兒道:“海棠,琪兒身子不好,你要好好照顧他。”“是——”朦兒乖巧地點點頭。傅倚水關上門前,有些疑惑地朝房内的朦兒再看了一次。這新娘子,乖巧得不象話,怎麼看都不想傳說中刁蠻任性的白海棠啊?莫不是,她要在人前做樣子,保持這大家閨秀的樣子,人後,又是另一副模樣嗎?輕輕皺眉,傅倚水站在門口,不願離去。“大夫人……”耳邊傳來一聲低喚,她一回頭,卻看到了秋雁抱着那隻用來成親的公雞,站在她身後。“什麼事?”傅倚水有些不耐煩地問。“大夫人,這公雞怎麼處置?”秋雁舉了舉手中的公雞。“這……”傅倚水有些為難,“這雞殺不得,還得好生養着,就放海棠那裡吧,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她相公。”“好,我這就送過去。”秋雁聽完忙朝新房的方向走去。“等等!”傅倚水叫住她,“我和你一起去。”她心中,對這個新娶的媳婦,總歸還是不大放心。秋雁輕扣新房的門:“大少爺,大少奶奶——”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身喜服的朦兒出現在兩人面前。“大夫人……”朦兒有些詫異地看着傅倚水。大夫人?傅倚水一愣,有誰家媳婦叫婆婆叫“大夫人”的嗎?不過,她現在沒空理會這些,指着秋雁手上的公雞道:“海棠啊,這公雞和你拜過堂,就是你相公了,以後也要好好照顧它,知道嗎?”說完,偷偷朝屋内床上的滕鞥琪方向睨了一眼,見兒子安然無恙,才稍稍放下心來。朦兒接過秋雁手上的公雞,抱在懷中,沖傅倚水點點頭道:“是!”傅倚水盯着朦兒看了半晌,想看出什麼端倪來,宣告失敗後,才轉過身,和秋雁往正堂走去。白海棠,難道關于你的那些“名聲”都是假的?傅倚水皺眉。喜宴1滕家長子娶親,雖說是因為沖喜的關系而有些倉促,可是禮不能廢,匆忙間,還是準備了九百九十九桌喜酒,喻意天長地久的意思。免費小說門戶現在的滕家,實在是太需要聽到“長久”這個詞了。蕭落煙帶人将新娘的嫁裝擡進屋内,然後向滕家老爺滕尚儒複命。“落煙啊,一路辛苦了。”滕尚儒笑呵呵地看着蕭落煙,“待會去帳房你爹那裡支點銀子,這幾天就好好歇息歇息,就當是賞銀了。”“落煙不敢,落煙是滕家的管家,這些,本來就是份内的事,不敢求賞。”蕭落煙行禮,不知為何,聽到那“賞銀”二字,他心中竟是一絲刺痛,還帶着一絲反感,對自己的反感。“落煙啊,做事不要老是這麼中規中矩的,我給的,你就拿着。”滕尚儒拍拍蕭落煙的肩,“你也不小了,我記得你比鞥琪大了幾歲是嗎?”“落煙今年二十八歲。”蕭落煙恭敬地答道。“二十八了,比鞥琪足足大了三歲呢。”滕尚儒摸摸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問道,“有沒有相中哪家姑娘?叫你爹上門提親去,聘禮滕府幫你出。”“謝老爺好意,不過我爹說男子三十而立,婚姻大事以後再說。”蕭落煙搖頭拒絕。滕尚儒歎口氣搖搖頭道:“落煙啊,不是我說你那個爹,做事太死闆,把個你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都教得跟私塾的老學究一樣,改天,我非說說他不可。”“爹對我養育之恩,重如泰山,他老人家的話,我不能不聽。”蕭落煙一臉的艱決。“好好好,唉,不說你爹了。”滕尚儒無奈地說道,“可是,落煙啊,你總說你無心于功名,那你這三十而立,立什麼呢?還不如早日成親,了卻自己的後顧之憂。”蕭落煙眼神一黯,深深吸進一口氣道:“落煙到今日仍兩袖清風,若是娶妻,怕是要害了人家姑娘。”“你這是說哪裡話來?”滕尚儒不滿了,道,“俗話說,宰相家臣七品官,你是我滕家的大管家,難道我還能虧了你不成?你若成親,我必定送房送聘禮,以子侄之理幫你打點,保你們小兩口将來衣食無憂。”聽滕尚儒這樣一說,蕭落煙慌忙作揖道:“老爺,落煙失禮了。”“唉,你好好考慮考慮吧。”滕尚儒說完搖着頭走向賓客之中,招待客人去了。蕭落煙看着地面,慢慢擡起頭來。三十而立,他何嘗不想“立”?可是……唉……不想也罷。整理了一下衣衫,蕭落煙邁步往滕家正堂走去,那裡,擺了近千桌喜宴。做為滕家的大管家,他有必要,幫着去招呼一下賓客們。隻是今日的情緒,是從來沒有的低落……“哎呀呀,蕭管家,多日不見啊。”剛出門便碰到了當朝宰相藍肖,蕭落煙愣愣,隻能虛應回禮。這個藍肖曾多次說滕家虧待了他,并屢屢暗示他,讓他去宰相府就職,并表示,一定不會虧待他。喜宴2其實,他蕭落煙如果真想要做些什麼,會真的在滕家一呆就是近二十年嗎?以他的才幹,高的不說,入朝,弄個五品以上的官職還是有把握的;在野,以他的生意才幹,獨自創業也許比不上滕家,可是生活富裕,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23.更新最快不過,眼前的好歹也是當朝一品首輔,因此蕭落煙也隻能停下和他客套幾句。“我說蕭管家啊,上次我府中查賬,本想找你幫忙數日,沒想到尚儒兄不肯割愛,隻得作罷,實在是有些可惜。”果然,沒說三句話,藍肖便開始入了正題。“當時落煙有些俗務纏身,所以才讓老爺回了藍大人的好意,反正找個帳房先生,偌大的京城,找起來應該也不難。”蕭落煙回答地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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