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莊中,我會屏退所有男丁,隻留繡娘。大少奶奶每日隻消花費一個時辰,原轎去原轎回,涼他人也說不出什麼閑話來。”“這……”傅倚水猶豫起來,這似乎也行得通。當下點點頭道,“好,那我姑且答應下來,至于鞥琪那邊,你要自己去勸說。另外,你得答應我,一旦京城中有什麼風言風語,海棠得立刻回府,再不許去繡莊。”“是!”蕭落煙欣喜異常。“讓我去當先生?”琪園内朦兒一臉訝異地看着蕭落煙,大眼睛忽閃忽閃,難以置信。“是啊,大夫人已經答應了,就看大少爺的意思了。”蕭落煙看看床榻之上的滕鞥琪,“大少爺,每日就去一個時辰而已,應該會放人吧?”“這……”滕鞥琪猶豫,真想時時将她綁在身邊。“大少爺,大少奶奶每日就圍着你轉,日子難免無聊,每日給她一個時辰,就當讓她散散心。”蕭落煙勸道。也是,每日面對一個病人還有藥罐再加上四堵牆,這是他的生活,沒必要,讓她一個健康人也過得如此。悠悠地歎口氣,抿嘴一笑,叫過朦兒道:“海棠,現在雖已立秋,可天氣還是炎熱,每日裡早些出門,免得中了暑。”“大少爺,我真的要去嗎?”朦兒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看着滕鞥琪,有些擔憂地道,“我,從來沒當過先生呢,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教别人。”“大少奶奶,你别擔心,其實就像您上次巡鋪的時候那樣教便可以了。”蕭落煙給朦兒打氣。“我真的可以嗎?”朦兒回頭看看滕鞥琪,卻見他臉上洋溢着鼓勵的笑沖她點點頭,那笑璀璨奪目,令日月失色。朦兒被迷了心神,恍恍惚惚地挪開目光,沖蕭落煙笑道:“既然大少爺說行,那我就試試吧。”離上次出府巡鋪,朦兒已經有半月有餘未出滕府半步,此刻再次出門,新鮮勁依然如故。立秋後,天氣慢慢涼爽,雖還有“秋老虎”帶來的熱氣,不過清早傍晚出門的人卻多了起來。過了立秋,很快便是中秋佳節,街市上居然已經有月餅攤子擺了出來,沿街叫賣。有些人在攤前,打算買些回去,存着,等中秋賞月時拿出來供家人分享。朦兒撩開簾子一角,看着那小販在月餅攤子前叫賣,香氣撲鼻,而那月餅離得近,也能看得清上面的花紋。别看這賣月餅的不過是個小攤子,那上面的花紋卻是精緻,粗粗一看,就有嫦娥奔月,玉兔搗藥等數種圖案,合着那香味,倒也吸引人。因此,朦兒不由自主脫口贊道:“好漂亮的月餅。”蕭落煙聽得明白,讓轎夫擡轎前行,自己則偷偷退後,跑到月餅攤子上,各式花樣都買了一些帶上。遞給朦兒時,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她滿足的笑意,然後皺了眉憂愁地道:“這麼多月餅,我怎麼吃得完啊?要不大家一起吃吧。”說完偷偷将一個嫦娥奔月的月餅拿在手上,再拿了兩個個玉兔搗藥,将剩下的遞個蕭落煙道:“蕭管家,我隻要一個就好了,再拿一個豆沙的一個蓮蓉的給大少爺,其他的你們吃吧。”滕鞥琪在宓朝首富之家,什麼沒吃過?看着朦兒将那兩個月餅小心地用油紙包好,蕭落煙心間熟悉的刺痛感又席卷而來。任何時候,想的都是鞥琪啊,這樣的自然,這樣的不加掩飾,他難道,還不能放手嗎?可是自己,這麼努力地将她帶出滕府,到繡莊教習,難道真的僅僅是為了滕家的生意嗎?難道自己心中,真的不存在那一絲絲的僥幸?想到這裡,蕭落煙的背後忽然出了一身冷汗。難道自己的潛意識裡是如此卑鄙?不行,自己這一生,都沒有資格去喜歡任何一個人,他不能這樣去害自己喜歡的人啊……心緊緊一抽,如果什麼都不知道,也許他現在會過得很快樂。繡莊為師2繡莊為師(2)(2052字)蕭落煙低頭擡頭間,臉上已經挂上一絲淡淡的微笑,吩咐夥計們将繡莊四處的門口守住,叫人将朦兒的轎子停在了繡莊内的天井之中。|頂|點|小|說|2|3|u|s||c|c|繡娘們已經見識過那天朦兒的繡工,課上無不心悅誠服,因此她的課,上得極其順利。第一堂,朦兒先教的便是畫畫。她耐心地想着當初那位夫人的樣子,當初,她就是這麼教自己的。拿起筆,熟料地便在紙上勾出一朵花來,支架嚴謹,線條柔和中帶着剛勁,有花的柔美,卻不顯得軟,反而讓人有向上攀升,徐徐盛開之感。那是一朵荷花,青蓮出水。堂下一片叫好聲,連蕭落煙也對她刮目相看。原來她還有這一手,看她剛剛舉筆揮毫的樣子,小臉閃着前所未有的自信的光芒,渾然忘我,雖寥寥幾筆,卻能看出功底非凡。“畫時,要記得上色,這樣将來繡圖時對線的顔色配置便會掌握得更好。”這是當年那位夫人對她說的,“這畫,得時時練,刻刻練,就算沒有紙和筆,也要在心中練。”夫人的話,令她從未懈怠過,無論多忙,哪怕是隻有清水和手指,她都會在地上畫。睡覺時,也會在被子裡,一邊又一邊地比劃。有幾床被子,甚至還被她日積月累的比劃給磨破過。但是,她喜歡畫畫,更喜歡刺繡。那夫人說,好好地畫,好好地繡,便是對她最好的念想。輕擱筆,調好各色顔料,朱砂紅,藤黃,一字排開,各色的筆加清水,輕輕地在那花上渲染開來。慢慢過度的粉紅,墨綠的荷葉都神奇地在朦兒手下鮮活起來,葉子上面的露珠似乎在滾動,荷葉随風微皺。“好美的青蓮出水圖。”有繡娘出聲贊歎,眼中是由衷的欽佩。朦兒送了一口氣,老實說,她的心,懸了好久。“好了,一個時辰到了,大少奶奶,該回府了。”蕭落煙提醒。“好!”朦兒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筆,将手在清水中洗淨,小心地拿起剛剛用油紙包起的月餅,跟着蕭落煙垮出了房門。身後,是繡娘們的一片歎息聲:“這麼快就走了,我還沒看過瘾呢……”轎子擡出繡莊,蕭落煙卻在不遠處見到了一個身着儒衫的熟悉人影。“拾言,你怎麼到這裡擺攤子來了?”“落煙兄。”秦拾言站起身,“那邊的攤子被人占了,天氣涼快了,擺攤子的人便多了。”“奧!”蕭落煙點點頭,不以為意,隻問道,“恩科開考就剩一月光景了,你應該在家好好休息。”“放心吧,我賺點錢,也是為了讓我娘日子好過些,下午我就回去。”秦拾言拍拍蕭落煙的肩,看了看他身後的轎子,問道,“落煙兄,你這是?”“奧,大少奶奶到繡莊教習,我送她回去。”蕭落煙随口回答。“哦!”秦拾言點點頭,狀似無意。奇怪,他在府内聽聞大少奶奶到繡莊教習,就立刻将書畫攤子擺到了離繡莊不遠處,他這麼做,連他自己都難以理解。可是大少奶奶身上似乎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那感覺似曾相識。“對了,落煙兄,你知道嗎?皇上在揚州遇刺了,差點丢了性命,現在已經班師回朝,在路上了。”秦拾言忽然轉了話題,當務之急,應該是近在眼前的科考,而不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蕭落煙聽到這話臉色卻是一變,道:“此話當真?”“我也是聽說,聽幾個同窗說的,街面上傳得更邪。”秦拾言搖頭,“說皇上遇刺,被毒箭射傷,閻王派了鬼面将軍殺退了刺客,天上又派了仙女下凡,治好了皇上的毒。差些,便影響了此次的科考。”在他看來,目前他的人生中,沒有什麼比功名來得重要。那樣,便可以施展他的抱負,那樣,便可以給娘一個安逸的晚年。除非……當然,那不可能,找了十年了,一點線索都沒有,怎麼會出現呢?蕭落煙的神情忽然迷茫,似乎沒有聽到秦拾言的話,卻見朦兒撩起了轎簾子,問道:“秦公子,你知道那個仙女在哪裡嗎?我想找她給大少爺治病。”“大少奶奶,這種事情多是以訛傳訛的多,市井留言,不足為信。”秦拾言正色回道。聽見她說大少爺,心中為何沒來由地不舒服?朦兒嘟嘟嘴,滿臉失望地放下轎簾子。蕭落煙卻似被驚醒一般,忙吩咐轎夫道:“趕緊回府吧,待會大夫人該怪罪了。”說完也不和秦拾言告辭,徑自帶頭往滕府方向走去。“落煙兄今日的神色怎麼如此奇怪?”秦拾言若有所思地看着蕭落煙匆匆離去的背影。蕭落煙将朦兒送回府,也不跟着去琪園,隻急匆匆地回了唯見園。唯見園内,蕭木的房門緊閉,蕭落煙使勁一幢,将門撞開,然後看向四周,叫道:“父親,父親!”屋内空蕩蕩的,座椅闆凳整齊地放着,一張床,被子也跌得有棱有角,床單上平整地連一絲褶皺都沒有,顯示着這屋子主人的一絲不苟。周圍凡是空置的牆邊上,都放了書架,上面滿滿當當全是厚薄不一的書。蕭落煙急躁的心情在經過剛剛從一路的行走和找人撲空兩件事後慢慢平穩了下來,父親不在,想必是去了帳房,如果他去帳房内找他,似乎不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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