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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第1頁)

到山頂時,别墅亮了燈,那點光暈在雨幕中渙散開,變得有些不真實。司機守在門口,見到他,立馬沖進雨裡迎了過來。“我爸呢?”沈炵皺眉,隻是大廳亮了燈,擡頭望向房間窗戶一片漆黑,而步入大廳,一片明亮裡空無一人,稍松懈下來的神經瞬間又凝滞,他擡手按了下胃部,快速放下,轉而凝視司機。“在樓上,董事長讓我在這裡等……我給您拿毛巾。”司機無措地低下頭,“後來他讓我先回去,我……”“你……”沈炵吸氣頓了頓才道,“麻煩你在這裡等一下。”轉身上樓,他才伸手摁緊了胃部,皺眉在樓道裡停頓了片刻,以往餓過後或是受涼不适會有,但從不曾有過如此明顯的疼痛。待痛過一陣,他擡手抹了下一臉的濕凉,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濕,伸手推開房門。屋裡一片昏黑,窗戶敞開着,冷風入室,更顯冷寂,父親靠坐在沙發上,好在立刻有出聲喚他,“沈炵?”“嗯。”擡手打開了燈,見桌上放着酒瓶,裡面液體已去了大半,他在父親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胃裡的疼痛讓他不覺彎下腰去,不适讓他徒然多了幾分火氣,“爸你不該喝酒。”“抱歉。”沈卻低着頭,讓人察覺不到他此刻的情緒,語氣倒是平靜,說着抱歉,聽不出愧疚,“外面雨大嗎?”“嗯。”沈炵應了聲。兩人就這麼對坐着,良久沉默無語,直到司機敲門進來送幹毛巾,沈卻才沉聲問“你沒有打傘?”“有。”沈炵聞見開門聲立時直起了腰,奈何已是蒼白的臉色掩飾不了,看司機欲言又止的樣子,沈炵接過毛巾就示意他離開。沈炵随意擦拭着,他自是不想讓父親察覺到自己的不适,是怕父親擔心嗎?更多的,是怕被父親責備。“我對你要求很嚴苛,是要你明白,我這個爸爸對你來說,能是可有可無的。”沈卻探身取了酒杯,倒酒時,動作已是不穩。“爸,别喝了,為媽想想……媽和泡泡她們會擔心的。”沈炵苦笑,他從小體會到的,是他這個兒子對于父親來說,怕是可有可無。“我不會對泡泡那樣,因為我知道哪天我不能寵她了,我還會要求你護着她。”沈卻感受地到,兒子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指尖,一片冰涼,心中苦澀将遷延的疼痛變得尖銳“我很自私,從一開始,就放棄了你。”沈卻扣緊了扶手,抿唇間絲絲血腥味漫入口腔,夾雜着濃烈難消的酒味,苦澀異常。他果然遺傳了那人的基因,那深入骨髓的自私,懂得取舍,隻為護着那些更重要的。他都懶得恨那個人了,幾十年前的事,被抛棄一次或是幾次都是一樣,他不會幼稚到去記恨,那顆心已經麻木無覺,唯一厭惡的是,那人為什麼要覺得愧疚?愧疚地說着忏悔的話,既然是選擇放棄,理直氣壯些有何不可?他不是就可以如此冷漠的對待親生兒子嗎?即便會心痛,卻從不曾拿愧疚來當借口。“沈炵,我不介意你恨我。”一開始,他做出的決定,是放棄了要兒子愛他。“爸,你醉了。”沈炵記得兒時常被父親責備,氣餒委屈時母親總一臉憂色地拉着自己解釋,“你爸就這脾氣,其實他是愛你的。”那麼多年,他把那些心寒都藏心底,不是因為相信母親的話,隻是沒有辦法,無法做到可有可無,又怎麼可能會有恨意?或許真是醉了,不然痛意最為肆虐時,他為何要打電話給兒子?沈卻終究還是擡手抵住了胃,止痛藥的藥效竟這麼短,劇烈的痙攣陣陣加劇着,他徒然感到某些無助與慌亂,亦如剛才撥出了一通電話後,再沒勇氣接聽。“爸?胃很痛嗎?”耳邊急切的詢問聲變得有些不真切,沈卻痛得有些恍惚,擡手覆上了沈炵的臉龐,多少年了,好像從兒子懂事起,就不曾摸索過他的模樣了,隻記得小緣總是叨念着,兒子很像他,很像他。原來沒有多大變化,除了一片冰涼濕冷,那眉眼,輪廓,還是小時候的模樣,“燈燈……”“嗯。”沈炵小心扶着父親,忍耐了許久,終究還是說出了口,“我是你兒子。”這麼多年,不斷努力,急于證明的,是多麼可笑的事?父親疏離冷淡地叫他沈炵也好,記不得兒時是否也像母親那樣喚過自己的乳名也好,他們都是父子,血緣,是太深刻的牽絆。血緣嗎?沈卻隻覺得喉頭一緊,血腥味變得濃烈,令他止不住的泛惡心,胃部劇烈痙攣着,來不及掩嘴捂住,指尖觸及一片濕熱。“我妻子真的很後悔,我希望你能去見她一面,别讓她死不瞑目,無論怎樣,你都是她兒子。”無論怎樣嗎?沈卻想着就躲起來一天,放縱自己一次,身體卻是不争氣,本找沈炵來,是想告訴他真相的。話到嘴邊,已是不忍心,知道了,除了矛盾,隻會是痛。他要兒子背負的已經夠多,太多了……☆、一時脆弱龔娉以為,生日那天,會被某人的那句該死的話給攪得無限凄涼。隻是沒想到,時光未及,悲哀已至。脫了隔離衣從監護室裡出來,她側身拐進了安全通道,燈光尚且明亮,隻是同樣尋常的白牆,在醫院裡顯得如此的幽冷,一種冰寒,可以刺入骨髓,她不知道,此刻心髒處傳來的陣陣緊滞,可不可以稱是痛徹心扉?她要站在什麼立場上痛徹心扉?她沒有資格啊。俯身蹲坐下,想靠着身後的牆壁,一時沒有站穩,便跌坐在地上,環臂抱住,周身覺不出半點暖意。吳憾他們的車在去分公司開會的路上出了事,她陪着嚴柔趕來,才知道傳聞總是摻水,以為吳憾傷重躺在監護室裡,本人卻在此時安然出現在身後。而那個丫頭的故作堅強顯然快到了極限,吳憾倒真出了狀況,就這麼吐血倒在了嚴柔懷裡。那個丫頭木然跪坐着,看着一身的血迹直發抖,扶她起來時,她還不住的重複着,“沒事,沒事。”好在吳憾真沒有大礙,不然新婚燕爾,豈不悲哀到上新聞?龔娉看着傻丫頭守在領導床邊,一臉心疼牽挂的模樣,長舒了口氣,嚴柔這般乖巧,顯然不會淪為悲劇女主角。人生,哪有這麼多的狗血?偏偏,還是有。聽見小王平靜的叙述,“是董事長的車出事了,我們跟在後面,沒有撞上,隻是擦了一下……”她再聽不清,腦海裡直盤旋着那三個字眼,“董事長?”是蘇崎川。側頭看向樓道那頭的監護室大門,已不清晰,就如那天她站在窗口,看着他的車駛遠,直沒入了黑暗中去。嚴柔和小王忙着照顧吳憾,龔娉從未曾想,自己居然會有機會這麼名正言順的站在蘇崎川的身邊。他的模樣是那麼陌生可笑,紗布纏着,導聯接着,機器報警聲此起彼伏,她簡直不敢上前,隻是這麼靜靜站着,等着。公司上層有派人過來,已經有人去聯系腦外科專家過來會診,也有人負責封鎖他病危的消息,事情尚可控制。“蘇崎川,沒人理你。”龔娉終究靠近,輕輕握了下他的手,自然沒有回應,這麼多年,她早就明白,即便伸手,他也不會回應她。隻是從沒想過是現在這個狀況,她甯可他笑着,冷漠着,用任何一種姿态來無視她都可以,但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蘇崎川,你不要這麼可悲行不行?”龔娉突然想笑,剛才得知監護室裡躺着的人不是吳憾,她和嚴柔懷着同樣的一絲慶幸,原來,她還慶幸過。“怎麼會是你?人怎麼能這麼倒黴的?”在監護室裡呆了許久,她沒有哭,居然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龔娉仰頭看着樓道的天花闆,眼前揮不去那張蒼白的臉,原來那眉眼還是她熟悉的線條弧度,原來她的心,還未死。她好像還說了,“蘇崎川,你這麼慘了,都半隻腳踏進棺材了,我居然還想來摻一腳。”龔娉知道,明知他已時日無多,明知自己毫無立場,卻還是愛着他。這些年,從來沒有合适的機緣,她卻還是不可避免,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有腳步聲從樓頂處傳來,聲音漸近時,步伐變得淩亂,忽然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漸又傳了幾聲幹嘔聲,那人似乎極力克制着,隻是這聲響在空曠的走道裡回蕩,還是顯得很突兀。她本能地站起身張望,就看見一抹白影出現在樓梯拐角處,目光對上的一瞬間,那人似乎松了口氣,就地坐在了台階上,氣息微促,并不開口,隻是凝神看着她。這是龔娉第一次看到沈炵穿白大褂的樣子,他還戴着手術帽,與之前的形象大不相同。一身白襯着他的臉色亦蒼白到幾乎透明,唯有目光冷冽依然,他就這麼出現在昏暗的樓道裡,突兀的,像個死神。龔娉本就籠罩在一片死亡的恐慌中,如今更是害怕到不住的顫抖,卻叫不出聲,那些悲哀眼淚都堵在了心裡,她喊不出來,也忘了該怎麼落淚。隻是手腳冰涼,視線變了模糊,想着如果他是死神,讓她解脫也好。那抹白影起身,靠近,她感到了周身溫暖起來,他居然就這麼抱住了她,頸間清晰感受的到他的氣息,起初微涼,漸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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