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别的。”龔娉仰頭,吻住他的唇,這一刻,眼裡隻望着一個人,心中亦無旁人。她總想着,那要有多愛?那就嘗試着接受承認,去看看自己是否還會愛人,又究竟能愛到怎樣的程度。後來,龔娉終究是明白了,愛到至深,不是有了飛蛾撲火的勇氣,而是之後那份甘之如饴的癡傻。作者有話要說:不知不覺,居然也寫了這麼多字了(不是指這篇,是說全部,擦汗),才發現言情糾結的無非是,和所謂愛?又能愛及何種程度?愛成如何模樣。即便如此,還是想寫下去,我想看看龔娉可以為沈炵付出到怎樣的程度。有人說過我塑造男主比女主用心許多,但我想,這篇,應該是不一樣的。☆、悄然失控冬至祭掃,可是因為之後寒意深沉,沒入泥土,長眠于地底下的那些人怕是更覺得陰冷。活着的人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嗎?這是一種于心不忍,還是一種自欺欺人?身化白骨,白骨成灰,布巾一裹便就困于方寸盒子之中,靈魂若是不滅,長困于此,豈不更為可悲?“我想他們應該都不在這了,埋在下面的,是我們自己的固執和想念。”前幾天陪家人過來祭掃時,沈卻是這麼說的,說這些話時,他嘴邊的笑意如同那晚一樣,天寒至此時,依舊能留存幾分雲淡風輕的釋然。龔娉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隐隐的不安卻也放不下。現已是冬至第二天的傍晚,原以為人該少些了,找停車位卻費了不少時間,攏了攏領口走入向墓園,大門處有小販賣力吆喝着,個個的臉都被風刮得通紅,水桶裡的花束稀疏,恹恹耷拉着,不染半點哀傷之色。側頭看了幾眼,終究苦笑着放棄,她記得的,那個人最不削這些花花草草。緩緩步入園區,平價墓園處倒還是熱鬧,一堆人簇擁着,埋頭擺放酒菜碗筷,或是架起火盆,燒些紙錢元寶。而她要去的方向,石碑立得氣派精緻,一座座森然排列着,此時已無半點人煙了。用太多的金錢堆砌,可是無處安放思念了?高價墓園的面積不算大,她側頭尋找着,不多時就尋到了那人的照片,一臉漠然神色掩于青灰石壁之間,初看時竟覺得有些陌生,她隻記得他笑時的模樣,兒時見是溢滿柔情,後來隻瞧出半分戲谑,原來他不笑時,才是卸下面具,全然真實的模樣。這樣的他,于她,竟然是陌生的。立着不動,風過時便越加淩厲,吹散了額前的碎發,入眼生疼,起了酸澀,她定定站了許久,開口才覺得聲線暗啞的厲害,“蘇崎川,我來看看你。”墓碑前空無一物,新栽下的青松許是根基未穩,被風吹得輕晃,龔娉戴着手套,便扶直了,又用力将泥土壓實,“如果你不在了,那就把我這麼多年的怨怼放這好了,這一次……我不要再對着照片說錯過。”細細撿去了碑上的落葉,心痛漸漸緩和,她一直以為是不可面對的傷痛,原來痛猶不及那次看新聞錄像。可是因為某個人不在身邊,她如今反倒不習慣肆意任性了。起身離開,步入主道,瞧見一白衣女子從另一排小道中走出來,見到她竟還揚起一抹笑意,龔娉原以為對方隻是出于禮貌,回以微笑後便欲離開。“沈太太。”那人開口,很是肯定的語氣,龔娉卻對她沒有半點印象,隻呐呐應了句,“你好。”“你可能沒有印象,我同你丈夫……也算的上是遠房親戚了。”女子穿着米白色的大衣,映襯下臉色蒼白若雪,雖是笑着,眼中沒有半絲溫度。龔娉想着可能是婚禮上遇到過,看她的穿着打扮亦不像是胡亂攀交之人,隻是此人眼中的那抹死寂卻看得人倍感壓抑,沒有哀傷,可已被絕望填滿?“我外婆說過,冬至前後總要帶走一批人的,可她沒有等到這天就匆匆去了。”女子低聲說着,目光直直望着龔娉,“她還說,此後黑夜漫長的令人窒息,心中有鬼的人,看不到半點希望,隻能把時光都用來忏悔。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可憐?那麼可憐也不能被寬恕嗎?”“如果可憐就能被寬恕,所犯的那些錯誤不都成了笑話?”龔娉對人對事向來決絕,愛憎分明間話語多半傷人,她憑直覺說出口,不由懷疑起這人的精神狀況,道了聲再見快步離開,懊惱自己居然還真會應她的話。而她不曾看到,身後的女子直直立在那裡,手已緊握成拳,身形因為極度忍耐而微微發顫,目送她離開時,眼裡盛滿恨意。愛恨癡狂,命運的羅盤已悄然失控,以一種悲哀的方式上演輪回,悲劇要有幾幕?更不知,幾時謝幕。沈炵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隔着磨砂玻璃看去,裡面人的身影模糊不清,隻一抹沉沉黑影卻能立時點醒他,那個秘密所留下的陰霾始終不曾散去。推門進入,坐着的人便轉過頭來,那方眉目,就連那點哀傷愁苦都很像那個人,沈炵看着不覺皺眉,徒增厭惡,“關于病史資料我已經讓人準備一份複印件給你,既然你執意要見我,是對我當時采取的醫療方案有何疑問嗎?”女子定睛看着他,嘴角揚起一絲淡笑,語調微冷,“沈醫生對待死者的态度都是這般冷漠的嗎?就能這麼平靜地對待在你手中消失的生命?”“我隻是個醫生,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劊子手,盡到職責便能問心無愧。”沈炵沉聲說着,握拳壓抑着内心的憤恨。“我想是病人自己延誤了病情。”“外婆她是故意的,所以才瞞着我讓我出國。”女子低下頭,雙手握緊了包帶,肩頭微顫着,聲線亦軟,“她絕望了,那個人始終不肯原諒她,她就連我都不要了。”“如果有傾訴的需求,建議去咨詢一下心理醫生。”沈炵靠坐在椅背上,指尖用力扣着扶手,側頭看向窗外。“我想我是瘋了,外婆也瘋了,我父母出事的時候,她說那是報應,她說他們是替她償命。那我算什麼?十歲就失去了雙親,還要眼看着最親近的人絕望至死,兩條人命還不夠抵罪嗎?那個人不是好好活着嗎?為什麼像鬼一樣纏着我們不放,為什麼到死都不肯見見她,外婆被折磨成那樣還不夠嗎?”說着,女子激動得發顫,雙眼通紅,卻不見淚意,隻定定地瞪着沈炵,“我有什麼錯?為什麼現在要我一個人承受這些?都是那個人的錯。”沈炵閉目,聽她說着“好好活着”四個字,似有銳器直攪着胃,刺痛尖銳,彌漫心肺。直到她冷笑着反問,“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所有的克制都到了極限,隻餘下憤恨決堤。“你想說是我父親嗎?你認為你家人的死是對我父親的補償?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我們不屑,你們也不配。”“你都知道?”片刻愣然,女子起身欺近,本就蒼白的臉上褪去了最後一點生氣,“你這是報複嗎?眼看着我外婆被折磨成那樣,看着她死不瞑目你很欣慰吧?拿着手術刀的時候,一刀一刀下去,你是不是在笑?你想着一刀不夠,一瓶化療藥也不夠,你要慢慢折磨她,一點一點殺了她,你這個瘋子,殺死自己奶奶的劊子手。”她雙手用力扣緊了沈炵的衣領,眼底充血,竟還癫癫地笑了起來。沈炵用力推開了她,一刀一刀?她知不知道先被送上手術台的人是他的父親,他拿着手術刀,心髒似被淩遲般,那種折磨因誰而起?父親守一生黑暗,忍一身病痛如今反還要被質問一句“我父母已經死了,為什麼不能扯平?”沈炵垂眸,怒極反笑,嘴角的弧度多了絲冷酷意味,他不是沒有想過報複,隻是不忍讓家人難過,此時此刻,仇恨早已淹沒了理智,“我隻是想着殺了那個人還不夠,她的血我嫌髒,是你一廂情願地以為我們恨她,那不是恨,是厭惡,就像看着一隻腐爛生蛆的老鼠在面前苟延殘喘,沒有可憐,隻是惡心至極,對于這種人的死,隻能說是活該。”“我沒有錯,卻要承受一次次的失去,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陷入絕望,直到把自己也埋進去。”那女子靠着牆站直,緩緩伸手用力扣住了沈炵的手背,指甲直刺入他的皮膚,血絲縷縷向外冒着,她用力向下拉扯,劃出幾道長長的血痕,“我本來想着,你也是無辜的,如果告訴你真相,世界上是不是多一個人陪着我痛?可現在看來還不夠,你還不覺得痛,總有一天,我要你後悔,要你比我更痛。”說着女子松開了他的手,擡手看了眼染血的指尖終究是笑,低緩平和地說,“人說有血有淚,愧疚是會生根的,但凡還有一點人性在,終究要被所犯的過錯折磨到死,沈炵,我用我的命賭你心中有愧。”那人始終沒有哭,轉身甚至是以優雅有禮的姿态開門離開,沈炵卻是知道,她已經全然瘋了,手背傷口處的灼痛漸深,猶似絕望的烙印。走到水池邊沖洗傷口,冰冷沒有讓疼痛麻木,反倒是痛至徹骨,胃裡的悶滞似堵在了胸口,他握拳用力捶打着胃部,一下下,想借着胃痛壓下不該有的心痛,卻是徒勞。待翻騰難抑,俯身欲吐,卻半點吐不出來,隻覺得胃酸灼得喉嚨犯痛,一陣陣泛着惡心讓他徒生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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