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霞雲宮的殿門突然被人撲通一聲打開,我愣了愣,是個眼生的小太監,他看了眼床上奄奄一息的林海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才參見皇後娘娘。”
“怎麼了?”
“奴才、奴才奉命來禀告一聲,林家大人今日寅時已經問斬了,屍首已返還本鄉。”
我蹙了蹙眉,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說什麼!”林海瓊蓦地看向那小太監,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奴才說林大人已經問斬了,連帶着妻女都被流放西淩,兩個兒子也全都砍了頭。”
“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說!”林海瓊瞪着眼,活像個餓極了的獅子。
“娘娘不知道嗎?昨日早朝陛下是下了此命令才去了奉明寺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
那小太監說完便灰溜溜地離開了殿内,我狐疑地看向林海瓊,隻見她嘴裡隻剩下“不可能”三字,形同瘋婦。
“你的父親和兄長在朝堂之上本就跋扈無禮,”我雖然不懂朝堂之事,但我還是斜眼瞧着瘋癫的林海瓊狠心道:“如今一切東窗事發,你們全家都逃不了幹系。”
“這不可能,他答應我的、他答應我的,”她拼命地搖着頭,整個身子癱軟在地,嘴角已然有一片殷紅:“他明明答應我的,為什麼、為什麼,殷離哥哥你為什麼這麼絕情,為什麼!咳咳咳……”
我下意識後退兩步,看着她突然口吐鮮血胸口都是一片鮮紅,這才看見她手邊那小桌子上的一個鑲嵌着紅綠寶石的金杯子:“你——”
“為什麼,你不是答應我會饒過我的家人們嗎……”她将那金杯子狠狠擲出,哭喊着。
我已經覺得林海瓊一定是瘋了,我搖了搖頭後退幾步,準備離開。
“你不準走!你不準走!”林海瓊突然發瘋似的起了身緊緊抓住我的衣袖,一個撲通摔倒在地:“我說!我告訴你!我什麼都告訴你!”
“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害你孩子的人不是我!是洛殷離!是洛殷離要害你的孩子的!”
我渾身一震,甩開了她冰涼的手,硬起心腸:“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是你自找的!”
“我沒胡說!那飯裡的紅花是我下的沒錯!但是那是他指使我的!這是我與他的交易!那日我苦苦哀求他饒父親和兄長一命,他說隻要我按他說的做他就答應!”
我蹙了蹙眉,突然如鲠在喉,“什、什麼交易?”
“那個飯是他吩咐内宮準備的,那紅花是樓蘭特有的,若不是他指使我怎會有那樣打胎的好藥!”她越來越激動,氣息卻越來越弱,毒酒的毒性似乎已經在她體内發作,“你已經懷孕五個月了,我也是女子!我怎能不知五月小産大可能會要了孕婦和孩子兩條命!我要是真想要你小産為什麼要在你五個月的時候下手!”
“瘋言瘋語!”我嘴上雖這麼說着,可心卻越來越冷,渾身就仿佛被注了寒冬裡的雪水。
“你不該恨我!你恨的應該是他!是他毀了所有人,全都是他——咳咳咳……”她的手緊緊攥住胸前的衣領,額頭青筋暴露,口鼻裡也流出了黑血,她白衣領上的一抹鮮紅活像那最茂盛的海棠。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信不信全在你自己,”林海瓊輕道:“你以為這滿宮的木槿當真是他疼愛你才種的嗎?我告訴你這滿宮裡人人都知道這木槿不是因你,隻是沒人屑于告訴你罷了。”
“你應該還記得你初見後宮嫔妃人人臉上震驚的神情吧?連我都吓了一跳,你跟她實在是太像了。”
“和誰?”
“姈貴妃。”
“姈貴妃?”這不就是那個曾頗得洛殷離寵愛但意外墜崖的女子嗎?
“她也喜歡木槿,也喜歡白色,琴棋書畫樣樣與你相似,你如今所得的一切隻不過全都在她的影子下罷了。”
“你如果隻想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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