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又發什麼脾氣?”今天已經是他第二次無緣無故地要鬧了,四季再怎麼嘗試理解他都無法接受了“你不要揮霍我對你的耐心。”阮離沒有開口,手吊在床沿,沒有動靜。阮四季真是後悔,為什麼要一時想不通回到這個城市?明明去哪裡都要比回來好,回來對着這個小變态,罵不得,打不得,走不得,又躲不得。“阮離,你如果再這樣無緣無故地發脾氣,我想我沒有義務要承受,我今天就會離開”四季觀察着阮離的反應,等到他又要爆發的時候才緩緩地說:“如果你告訴我你這麼做的原因,我想我會試着理解你。”四季想着,現在應該要慢慢引導他,讓他學會與人相處不可以全憑自己的喜好和心情,還是要顧慮和尊重他人的。阮離似乎是在考慮,偏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倒是沒有再發脾氣,隻是臉色依然陰暗着,手指在一個一個像敲擊鍵盤一樣動着。“為什麼不肯住院?為什麼不肯吃飯?”四季坐下來,想要聽聽他的理由:“阮離,我們如果要是一家人,你就必須學會尊重我,哪怕你覺得很有道理,理所應當的事情,你也應該告訴我一聲你的想法。”“阮離,為什麼?我想知道,你告訴我好不好?”四季再次詢問,她頭一次産生了想要了解阮離精神狀态的想法,大概是她已經成熟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愛恨簡單的人。“我不想……身體……好”阮離眼神空洞着,無意識地開口:“我不想……好……”即使想到了他是因為這個原因,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還是讓四季覺得心情複雜。“我不想……你……走”阮離像是又想到了不堪回首的一幕,神色愈見痛苦:“你……丢下……我!”他猛地坐起身來,竟然抓住了她:“你會離開!你又會離開是不是!”阮離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四季的皮膚:“你頭也不回!你為什麼頭也不回!”“不對……,不對……你恨我……,你不原諒我……你不見我……”他自言自語着,像是兩個矛盾的人在對話一樣:“我不準!不準你離開!”“你走了,我……難受……,我好痛苦……好痛苦……”四季冷靜地觀察着阮離的一舉一動,他的精神狀态非常的差,幾乎是一點點勾起他回憶的小事,就會讓他出現精神錯亂神智不清的狀态,她想這應該是這八年的累積造成的,他的發病次數絕對不會少。忽然阮離掙紮着推開了四季,像是要下床來,他跌跌撞撞地走着,碰倒了椅子,腿撞到了床腳也不顧,竟然一路摸索着找到了他的大衣櫃。他哆嗦着手打開衣櫃,然後叫喚着:“四季,你不要怕……,我來了,你不要走……,不要恨我……”他的手伸向衣櫃裡,像是在撫摸着什麼一樣,可是衣櫃裡面都是一片虛無,那個衣櫃,沒有衣服,沒有四季,隻有一片黯淡的回憶和另四季驚恐的深淵。四季本來是想嘗試着檢查他的精神狀況,觀察他的行為的,但是當他又把那個衣櫃打開,四季忽然覺得全身發冷,他竟然會将把她關在衣櫃裡作為他的一種精神支柱?四季冷靜的狀态從他下床走向衣櫃那一刻就被打破,她慢慢地向後退,那是她童年時候最害怕的事情,比看着母親在她面前想方設法的自殺還要可怕,因為,窄小黑暗的衣櫃裡要裝着她和他。四季一步一步像後退着,她想自己,真的無法再繼續下去,越是試圖了解他,隻會越讓她矛盾,她真的盡力想要幫助他了,可是她暫時過不去自己的那一關。她退到了門口,慌張地開門,忽略了門口還站着的馮叔,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給門上了鎖,一如當年她重獲自由之後的所作所為。27四季想起,當年從美國畢業的時候,那個導師和她說過的話,每個人心中都有過不去的坎,天才和瘋子隻要一步之遙,每個人的精神狀态都是天平,一旦傾倒,後果就不是能夠預料到的。她又想起她在做心理測驗的時候,導師曾給她說過的話,她在埋葬的記憶,就是她最深的恐懼,也是她最大的心理障礙,這會影響到她的專業判斷,也會影響到她的心理狀态,如果可以,最好去面對它。剛剛她的無法自控,不斷地在她腦海裡閃動,從回到阮家開始,她排斥然後到無視,再到決定原諒,可是她始終都沒有真正的解脫,沒有真正的能夠直視阮離,沒有能夠坦然面對她,她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激怒她,回避自己。四季坐在窗台前,望着遠處的山和水,她想她知道了,她想也許真的應該面對,隻有所有的真正過去了,她才能夠做得更好,才能更加無牽挂,更加專業。她走到自己的書櫃前,翻開被她翻得破舊的心理學專業書,她曾經一直認為自己不過是恨阮離,一直以為自己隻是不愛那個家所以可以了無牽挂離開那麼多年,現在想來不過是她在逃避而已。她強硬地反駁過柯元勳,她無法治療阮離,可現在她卻又了嘗試的想法,阮離是她不願有任何糾纏的人,阮離是她童年最厭惡的人,阮離是能夠輕易地打破她内心平和的人,阮離是唯一能讓她變得不像自己的人。他于她而言,如此特殊,既是心魔又是噩夢,既是難堪又是牽絆,可終究讓她割不斷,放不下,舍不掉,忘不了。她仔仔細細地查看了書中的條目,又逼迫自己回想阮離的行為和他的表現,她想過,自己的懦弱和情緒的事态,源頭都是阮離,她需要的是真正的面對,真正的解脫,而不是一次一次的逃避與假裝。她取來紙筆,認真記錄了阮離今天的狀态和所作所為,雖然她的内心也會因此而波濤洶湧,但是她想,這也許也會是她的又一次突破。四季用那些專業知識使自己平靜下來,将這些記錄規整好,才又來到阮離的房間,馮叔正收拾着碎片,想來剛剛阮離又是一陣折騰。“馮叔你先不要進來,再去準備一碗白米粥,等我叫你,你再上來。”四季深吸一口氣,腦海裡回憶着剛剛看到的知識,穩定情緒是第一步,她必須先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打開門,看到阮離躺在衣櫃裡,衣櫃的下面也有些碎片,衣櫃不大,裝下阮離的身體已有些勉強。他将頭放在木闆上,手卻虛空着像是在摸着什麼一樣,神色瘋狂。“阮離”四季繞過地上的碎片,走到衣櫃處,手緊緊地扣在衣櫃的門上,她心裡不是沒有觸動的,她也不是沒有想要退縮的想法的,可現在她不能:“阮離”她一遍又一遍的喊阮離的名字,可是他好像聽不到,他已經感受不到現在的她了。“阮離,出來好不好?”四季軟下聲音,再三在他耳邊喚道。阮離沒有任何反應,他努力地蜷縮着身體,仿佛是要讓出一個位置,那個位置有另外一個人一樣。他已經不是年幼時的他,而她也不是,那個衣櫃已經裝不下兩個成年人了。四季躬着身子鑽了進去,就像以前的她一樣,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麼,好像面對着阮離,她就沒有了自己的思想,她隻會跟着他或逆着他,總之愛恨情仇都由着他。衣櫃空間很小,裝着兩個人,她和他隻能緊密地挨在一起,她和他面對面,她看得清他的神情,他卻還沉浸在不知名的幻境裡。四季心裡忽然産生一陣荒涼,其實真正進到衣櫃裡,她才知道,是她擴大了恐慌,是她放大了悲傷,這裡早已沒有童年時候可怕的感覺。四季伸手關住了衣櫃的門,和他一起陷入黑暗。她的呼吸和他的呼吸交織着,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來來回回,仿佛都在呼吸對方呼出來的氣體,她呼吸的氣是熱的,他吐出的氣也是熱的。四季幾乎是要緊挨着他了,可在衣櫃關上的時候,她也覺得有片刻的不敢動。“阮離”四季嘗試着再一次的喊他的名字,在這個衣櫃裡,細小的聲音都會顯得很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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