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他熟悉的房間不過剛一邁步就碰到了床櫃,絆倒在地,重重地跌在沒有鋪地毯的瓷磚上,刺痛很快從小腹傳來,他喘着粗氣虛弱地喊着“四季……四季……!”51在廚房開了抽油煙機的四季沒有聽到房間裡傳來的聲音,還在慢條斯理地往鍋子裡放菜,想着這是兩個人搬出來的第一頓飯,也是她做給他的第一頓飯,還是該重視的。等她将白粥端進房間才看到狼狽不堪的阮離,他趴在冰冷的瓷磚上,微長的青絲被他的汗黏成一撮一撮,他弓着身子,不斷反胃嘔吐,嘴角邊有着黃綠色的液體,甚至帶了血絲。他的臉瘦削蒼白,額頭還有碰撞的血伽,一陣高過一陣的喘息使他身體不斷顫抖起伏。四季看得觸目驚心,阮離的身體越來越差,她剛回來的時候他還能自己撐着盲杖在房間裡到處走走,可經過這幾次,他連坐很久都做不到了。四季将粥放在一邊,跪在他的身邊,托着他的頭将他從地面扶起,抱在懷裡。他無意識地繼續作嘔,漆黑的眼前什麼都沒有,絕望的深淵就要将他帶有,卻有一雙手拉住了墜落的他。"四……嘔……季……不……嘔……走……"他的話語斷不成句,卻絲毫不影響他表達他的依戀。四季抱着他,拍着他的背給他順氣:"我在……我在……别說話了。"他的狀态實在吓人,四季怕引發他的哮喘,隻能一邊安慰一邊安撫地拍他。"疼……冷……唔……"阮離靠在她的胸前,感受到四季的安撫,破碎的嬌嗔從嘴裡溢出,頭也晃了晃。四季也不顧他嘴角的污穢,将他摟緊,托住他身體"地上涼,去床上。四季攬着他的身子,半拖半抱将他從床邊的地上弄上床,用被子包住他的身體,讓他上半身靠着她。他瘦的脫了形,她完全可以将他攬在懷裡,摸到他凸起的肩胛骨。四季騰出另一隻手伸進被子裡去摸他的小腹,果然又是一片冰涼,甚至能夠摸到腹部的硬塊和攪動的小腸。又是這樣,他的身子一直拖着沒好全,每次又都折騰出新毛病,病情反複纏綿,最容易出現病情惡化,對藥物産生耐藥性。他現在就是這樣,普通的止痛藥根本不起作用,一定要加劑量和下重藥才有效,偏偏他又受不得疼。四季在他肚臍周圍打着圈按揉,他疼得小腹一陣收縮,腹部也一陣作響。"疼得厲害,我要醫生過來好不好?"四季湊到他耳邊說,招緻他嗚咽的反抗聲:"不……嗚……揉……"四季沒說什麼,認命地替他繼續揉着,可他還是疼,細長的脖子不斷不自覺地向後仰,一隻手垂落在身側,青筋畢露。聽到他肚裡一陣水響,四季停住了手:"要瀉了?我抱你去廁所?"他無力地動了動頭,身體也随着水聲顫動。扯開他身上的被子,四季緊了緊他的身體,抱着他向廁所走去,作為一個成年男子,再輕也有些重量的,四季力氣還算大,美國八年都是她一個人過的,倒也沒有摔着阮離。将他成功移到馬桶上,讓他靠着她,他肚子裡的水聲咕噜咕噜的,四季蹲在他的前方支撐着他的身體,一隻手扶着馬桶旁的扶手,一隻手攬着他。阮離雙手交疊在腹部用力按住,嘴唇雪白,面色灰暗,不斷有冷汗自他額上冒出。好不容易拉完,四季清理完,才又抱他回到床上。瀉完之後他明顯舒适很多,但顯得愈加疲憊,整個人蜷縮在四季的懷裡,手也虛虛扯着她的衣服。"我給你熬了粥,喝點再睡,否則胃會疼。"四季摸摸他的頭,說道。他點點頭,渾身乏力,四季喂了幾口之後就閉眼不喝了。"抱我……睡……"四季企圖将他的身子放平在床上,可他将臉埋在她的小腹,雙手交叉抱住她的腰,緊緊地抱着,四季根本無法動彈。無奈摸了摸他的頭,扯過被子蓋住他身體,坐在床上發起呆來,她想說,菜又白做了,她想說她也餓了,不過還是算了。52阮離枕在四季的腿上睡得很安穩,四季不想離開驚動他,他眼睑的青色十分明顯,臉色也依舊蒼白,她有些為他的身體擔憂,已經沒見過他的臉上出現多一點的血色了。四季餓得不行伸手拿過床頭櫃的阮離喝剩的粥,不再顧及什麼,豪邁地喝了,實在是沒有什麼味道,因為阮離的胃不好,所以連下咽的辣菜都沒有準備。阮離忽然情緒不穩的時候,四季還在打量着房間,感到腿上的頭一陣搖晃,她立馬低頭查看他的情況,果然見他嗚咽着似是陷入夢魇。那時在醫院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總是無法一直安穩地睡着,現在的他又是一臉絕望和痛苦,手指微動像是要抓住什麼。四季一隻手安撫地摸摸他柔軟的頭發,一隻手握住他擡高的手,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是多麼主動的做了這一切,與醫院那一晚她漠視他的痛苦不同,她幾乎在他情緒變化的下一刻就做出了反應。“阮離,我在,繼續睡”四季的手順着他的頭頂往下走,撫摸着他的背脊,瘦骨嶙峋卻讓她莫名的覺得心酸。這樣的人,偏激固執;這樣的人,依賴粘人;這樣的人,陰沉敏感;與他相處很難,離開他也很難,用傷害自己傷害别人,他有多累,她都難以想象。他的身體在她的觸摸下停止顫動,平靜下來,身體又恢複剛剛微微起伏的狀态,呼吸輕輕淺淺,好像剛剛一切都沒有發生。四季是将近中午十二點半才叫醒,阮離是上午十點睡的,為了他胃着想,還是在中午再進點食比較好,何況他還要吃藥。阮離迷迷糊糊地睜眼,可還是賴在四季的腿上不肯移開,大概是發現四季對他的退讓,讓他忍不住得寸進尺了。其實他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四季會對他改變态度,為什麼會在他入睡之後仍舊沒有離開,不過他舍不得去想,一想也許就什麼也沒有了。“你等會要吃藥,多少吃點東西,我熬了玉米排骨湯,賞個臉吧。”四季雖然都這樣說了,可是阮離還是不願放開她,沒辦法,四季隻好提出帶他一起去廚房。果然還是韓嚴非有先見之明,準備了輪椅,阮離現在的精神狀态确實需要用到。四季将他放在輪椅上,推着他走出房間。阮離從來沒有坐過輪椅,這對他來說是個新鮮的事物,他眼睛看不見,隻能用手來感受它。四季看到他用手去觸摸冰冷的輪椅,順着金屬杆一直摸,總覺得像是吃了檸檬一般,酸澀溢滿,她握住阮離細長蒼白的手指:“太涼了,别摸了。”阮離似乎被她的說詞吓到了,他呆呆地停了手,按照平時他一定會回握住四季的手但他沒有,他沒有光亮的眼睛直直地,整個人都有些停滞。半天他才歪着頭,朝四季的方向說:“你在關心我?”四季被他噎了一下,她有那麼差勁嗎?除了剛回來的時候忍不住對他冷嘲熱諷故意刺激,後來他哪次發病她不是克制自己陪着他,盡力照顧他,現在搞得她好像虐待他一樣。四季沒說話,松開他的手,默默站在他身後,推輪椅:“先去廚房吧。”阮離沒得到四季的回答,也不難過,總比直接說不要好很多,他慢慢靠向輪椅的後背,放松自己的身體軟在輪椅上。四季沒敢真的把他推到竈台那裡,雖說有油煙機,但終歸還是有些氣味的,四季把做好的菜又回鍋熱了熱,再把一直炖着的湯盛出來裝好。四季把東西都端到桌上,将一張椅子抽開,把他的輪椅推到餐桌旁,把盛好的粥放在他的手上。他在摸到碗的時候臉上就顯出了一些不滿,垂着眼睛低聲說道:“不能喂嗎?”四季剛坐下聽到他的聲音一時沒做些什麼反應,半天才支吾道:“自己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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