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段殊當然很不開心,哥哥的告狀讓同桌不願意帶他玩了,他錯過了同桌嘴裡的許多稀奇風景,為此他跟哥哥大吵了一架,甚至同他冷戰好幾天。
結果就在幾天後,他的前同桌爬到高壓電線杆上,試着解開纏繞其上的風筝,結果觸電身亡,同他一起大着膽子爬上電線杆的男孩尚未碰到電纜,他親眼看着同伴直直墜下,受到了極大的驚吓,在很長一段時間内都不願意跟人說話。
無論從誰的角度來看,溫佑斓當時讓弟弟遠離那個男孩的決定都是極其明智的,“段殊”每次回憶起這件事,都充滿了後怕。
那現在呢?換掉一個隐瞞了過去、心理素質很可能極不穩定的領航員,是不是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那些被選擇後留存的記憶,一刻不停地影響着段殊的思緒,他仍能切身感受到那種曾經躲開了一場災難的恐懼與慶幸。
他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就是因為那時候不情不願地聽了哥哥的話。
“我記得。”段殊的聲音有些滞澀,“但現在不一樣,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不懂事的孩子了。”
這是真真正正的第二人生,他要在那些虛構鮮活記憶和濃烈感情的幹擾下,專注地做出自己的選擇。
溫佑斓的眼神中傾瀉出一種複雜的失望:“那時候,你也是這樣和我說的。”
他撫平了報告單上的褶皺,不再強硬地要求段殊,語氣轉向柔和:“為什麼不願意換掉齊宴?因為他對你來說……是特别的嗎?”
他的話語循循善誘,像是一個真的用心良苦的兄長,試着找出原因,然後再來勸慰弟弟不理智的決定。
“不是。”段殊擡頭看着他,神情裡流露出明顯的焦躁,“是因為太麻煩了。”
齊宴對他來說當然是特别的,這就是他不能答應的原因。如果換成其他人,也許不用溫佑斓要求,段殊自己也會動搖,因為隐瞞過往的比賽經曆的确會損害車手和領航員之間的信任。
但他不能在溫佑斓面前承認這件事。
他看見了這個問題背後危險的黑影。
“一個月後的那場比賽,我們已經報名了,時間很緊張,再找一個新的領航員磨合肯定很麻煩,很可能會導緻我最後沒法參加比賽,我已經期待很久了,不想就這樣半途而廢。”
他将原因歸結到自己對拉力賽的憧憬上,聽起來無懈可擊。
溫佑斓默不作聲地審視着他的答案。
“他以前是車手這件事,我會去問他,他之前的比賽過程中看起來很冷靜,心理素質分明比我要好。我相信這裡面還有内情。”
段殊繼續道:“半年前我主動找上他的時候,他其實沒有那麼熱情,算是被我說服,才成了我的領航員。我們之間除了比賽也沒有别的交流,所以他才沒有跟我提起那段經曆吧。”
“可無論如何,在我目前能接觸到的人裡,他是最優秀的領航員。我想赢下比賽,目前隻能跟他搭檔。”
說到後面,段殊的語氣中已帶上自嘲,他熱愛賽車,但全靠哥哥的支持才能燒錢追求夢想,好不容易磨合完畢的領航員,又有着自己的秘密,前路看起來光明,卻時刻籠着晦暗的霧氣。
溫佑斓聽出了他的低落。
他隻能安慰弟弟。
“那不是你的錯。”他溫和的聲音裡聽不出太多的波瀾,“這場比賽參加不了,也還有下一場,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
段殊短促地應聲,他看起來心亂如麻,眉毛皺起,在哥哥的提議和自己的執念之間掙紮。
實際上,段殊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他已經窺見了溫佑斓那種模糊又龐大的控制欲,卻還不知道它的邊界與形态,以及控制落空後溫佑斓會被激怒到什麼程度。
在置身事外的旁觀者看來,他現在當然該立刻逃跑,跑得越遠越好。
但段殊現在不僅會被那段過分美好的記憶所影響,還受現實條件的制約,家裡的錢全都在溫佑斓手裡,他沒有積蓄,也就做不到那種毫無痕迹的逃離。
況且,溫佑斓作為一名技術精湛的知名醫生,在行醫過程中漸漸積累下了龐大的人脈。
幫風評極佳的溫醫生尋找一個離家出走的任性弟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沒有任何人會質疑。
而且段殊下意識覺得,如果他真的突然消失,會徹底激怒溫佑斓,一旦他被找回來,也許就會面對那個不再有任何假面掩飾的哥哥。
他不想面對那個很可能會比原定故事更可怕的結局。
伴生在親密關系中的隐形暴力,外人往往難以察覺,也很難施以援手,這從來都是一個令當事人煎熬至極又無計可施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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