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睡得着,爬起來想問問狗皇帝怎麼回事,人已經走遠,腳踝上鍊子拽住,還沒下床就感到窒息般的禁锢,隻好躺回去,睜眼到天明。
翌日,李固果然說到做到,遣了魏公來送他去正德宮,若有好事之徒問及,隻答将軍思念長姐,允這姐弟二人叙舊。旁人不疑有他,更不知曉他剛從紫宸殿放出來。
葉明菀立在正德宮門前,貴妃形容憔悴了許多,戴着珠光寶氣的簪花發飾,身着雍容華貴的錦緞披帛,那華麗重錦卻沉重得仿佛要将她壓垮,愈發襯托面色蒼白。
“阿姐!”葉十一跑過去。葉明菀莞爾輕笑,一如舊時牽着他手腕往正德宮裡去,柔聲關心:“瘦了。”
扭頭看她,忍不住說:“你也是。”葉明菀微怔,彎了唇角輕輕搖頭。
兒子像娘,女兒像爹。葉家長女不如母親年輕時明豔動人,勝在眉清目秀,便是淺淡笑意,亦如春日裡化開了潺潺溪水,能一徑流入人心底,浸物無聲。
小将軍在正德宮裡落腳,住了下來。不曾見李固身影,倒也樂得清閑。魏公卻是每日必來,偶爾送些糕點,軟紅木盒最底層必放一碗湯藥。
避開貴妃耳目,一定讓葉十一喝下去。問魏公這藥究竟是什麼,魏公搖頭,一問三不知,隻反複交代了陛下原話:“不喝,葉府門上便坐實刺客罪名。”
忠孝仁義,世代不絕,葉家門楣那高高在上的清譽,可都是曆代人鮮血換得。恨得咬牙切齒,端起碗像在喝皇帝的血,囫囵吞下去,扔了碗,厭惡不已。
日子得照樣過。
索性沒有鐵鍊挾制于床笫間,随手撿了木棍在後院練劍,卻提不上力氣,閉了眼調息,什麼任督二脈,氣沖丹田,内息運轉,通通感受不到。
使木棍時,動作還是原來的動作,氣勢卻軟綿得仿佛舞弄繡花針,一根棍子點地,反震得手臂麻木。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葉明菀回來時,看見幼弟坐在院子裡的紫藤花架下,手撐側頰茫然出神。貴妃在他身旁落座,輕喊:“十一。”
走神的人這才驚醒,掀了眼簾望向她:“阿姐。”葉明菀滿目擔憂。不忍令她憂心疑慮,順口問了别的:“外邊現在怎樣了?”
“龐老将軍要添軍饷,說是潼關那裡來了流寇。”
葉十一蹙眉。朝堂争奪他不懂,可調兵譴将他明白,流寇都是幫打了就跑的慫貨,不成氣候,犯不上為他們添軍饷。無非是…龐老将軍自己要中飽私囊。
他都想得透,李固怎會不明白。
“陛下允了,”不等他問,葉明菀續說,“龐妃有喜,陛下高興。”
扯扯嘴角,意料之中。
兩人正說着話,小太監跌跌撞撞跑進來:“娘娘,北衙、北衙來人了!”
來不及細問,北衙侍衛一窩蜂湧入正德宮,隻聽為首的蠻橫無理道:“貴妃意圖謀害龍種,即日起押入掖庭問審,欽此!”
第15章掖庭
15、
掖庭,不知道在皇宮哪個角落,失了智的、上了年紀的、犯了過錯的,大都是些女人,渾渾噩噩獨居于此。
巴掌大的院落,院牆與房梁上覆黑瓦,宮裡唯一未曾刷上朱紅宮漆的地方。瘋了的白頭老妪呆坐在井水旁,沒日沒夜地念叨:“她害我…她害我…”
白天總是不見人,仿佛一群孤魂野鬼,見不得光,鑽進屋子裡,連窗戶都糊上了厚厚的瓦紙,誰也瞧不見誰。見了面,滿臉驚恐,不等開口問她,膽小如鼠的女人立刻把腦袋埋低,匆匆繞遠,仿佛他們渾身都流淌着毒液。
将葉家姐弟請入掖庭,北衙那幫官養的流氓便大搖大擺離開。葉明菀憂愁更甚,面上雖不顯現,葉十一卻看出她煩惱。
他不信阿姐會謀害龐妃,在他心裡,葉明菀待人從來秉持善意,入宮這些年,宮裡宮外貴妃都落下了好名聲,溫良沛德,堪為國母。
他得見李固,盡管他恨不得狗皇帝消失,但長姐蒙冤,豈能坐視不理。就像對一個無親無故的朋友孟平,都能為了他在金銮殿上頂撞聖人。
葉小将軍偶爾,也是不過大腦的少年意氣。
葉十一氣沖沖出了門,剛到掖庭又窄又小的院門前,兩把長.槍橫出來,豁然擋住去路。
北衙守大内的頭頭,十足十流氓一個,嘴裡叼根狗尾草,擠眉弄眼地,把葉十一由頭觀察到腳,再由腳觀察到頭,一聲嗤笑,充滿了狗仗人勢的傲慢:“二位一個行刺,一個投毒,既要害聖人,還要害龍種。”
頭頭裝腔作勢,弓腰抱手掐嗓子,不正經地向葉十一作了揖,那份落井下石的輕蔑怎麼也掩不住:“不愧為葉家啊!”
“一人之下,”他拔高嗓子,讓周圍人都能聽見,不懷好意地捧殺,“萬人之上,勞苦功高,與天子比肩的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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