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蓋的酒樓,在離油菜花田二十丈遠的地方。是一棟由石料和木材搭建而成的小樓,一樓是散座,二樓雅間。
小樓的正門上方,牌匾上寫着“有客人家”四個大字。那是胡欣羽的手筆。
三月十五,有客人家開業這天,一大早有客村便來了幾輛馬車。
都是縣城書院裡的學生,趁着休旬假,相約一起到近來在來縣城名聲大噪的有客村來遊玩一番。
馬車一進村,早已守候在村口的小茶阿奶便立時迎了上去。
“呦呦呦,幾位書生,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今日咱們村子的酒樓正式開業,稷孺人的徒弟親自掌勺,稷孺人做的那些新鮮玩意兒,别說在來仙縣城了,便是在同州,都不一定能吃的到的。”
待車上的書生下了馬車,小茶阿奶連忙招呼車夫。
“來來,這幾位趕車的小哥,瞧着那塊空地沒?煩勞幾位将馬車趕到那裡,那邊有茶水和簡單的點心,各位可稍做休息。”
小茶阿奶所指的地方,是穆易新劃分出來的“停車場”,在“有客人家”門前,她特意劃出了一塊地用以停放客人的牛車、馬車。
停車場還用稻草搭了一個小亭子,亭下放置了一張長桌一把椅子,桌上配有茶水以及一些瓜子、蜜餞,用以讓趕車的車夫們等候的時候,打發時間。
為首的書生,是杜少府家的公子。
他下了馬車,朝四周環顧了一番。
“這位婆婆,我聽聞有客村的有成片芸台花田,在春風中如金波泛浪,香豔入瞳。這怎麼一點也看不到?”
“杜兄說得是!我還聽聞有客村有涼亭名花間有客,有大詩家做佳句置于其中,這,涼亭在哪呢?”
說話的是縣城範員外家的公子範珂。
“如今這個時節,芸台花都已經謝掉了。”小茶阿奶老老實實得答道。
幾位書生一聽這話,立馬一臉失望。
“唉,”杜書生歎息道,“就是這般不巧,上回休旬假,家中有事沒來成,這回來了花都已經謝了,實在是可惜!”
同來的幾位書生也跟着搖頭歎息。
見此情景,小茶阿奶連忙拿胳膊肘子不住得捅大花:“快,快去。”
大花落落大方得走上前去開口道:“幾位公子莫要灰心,這世間之事便是如此,人道是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顔辭鏡花辭樹,這世間美好的事物都不長久,失去的已經失去,不如好好珍惜當下那些,還在眼前的東西吧!”
大花說話間,滿臉笑意,心裡卻一直在打鼓。
這幾句話都是胡欣羽教給她的,穆易料到那些遠道而來的書生小姐,看到謝了的油菜花田定會大失所望,便提前叫胡欣羽教了她這套說辭。
她原本就不愛念書,就這幾句話,來來回回練了好幾天才完全記住,今天第一次派上用場,還不知道好不好使,心裡實在是沒底。
卻不想她說完之後,在場的書生全都癡癡得看着她。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一個未到及笄之年的鄉野村姑的口中說出。
他們之中多是童生身份,杜書生和範書生更是已中秀才,便是他們,也寫不出這樣精彩的詩句來。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顔辭鏡花辭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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