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老知青們重溫栖風峤山水田園的熱情似火。
拉來、請來、主動前來作陪的栖風峤人,立即紛紛起身告辭,因為各家都有耽誤不得事情,必須馬上回去處理,萬分遺憾地表示不能陪老知青們了。
魏芹和另幾位老鬼倒是積極主動,但周正韓勸止道:“你們幾個就莫去了,搞不好還要他們來關照你們。坐屋裡等起,多想一下伴嫁歌堂唱些什麼。”
老知青們尊重村裡長者們的選擇,或許心底裡也沒想要他們陪同,畢竟能憶的舊有一餐飯的時間已經足夠多。
但老知青們熱情地邀請洪東海一起,肖雄英更直截了當地提要求:“洪主任,今天要辛苦你!拍好點,拍攝清楚點。這個攝像機沒有單獨錄音話筒是不?那要近點拍,要有聲音還要聽得清楚,我們要唱歌的!你們後生不曉得,我們那時候,除了天天背語錄、學毛選,還大唱革命歌曲。”
“好的、好的,放心、放心。”洪東海滿口答應,内心卻懊惱不已,因為其他人可以找各種各樣的借口逃避随同,但周雲莉當衆隆重介紹過自己是自告奮勇來負責攝像的“縣裡幹部”,不可能中途打退堂鼓。
栖風峤人各種找借口逃避随同,自然是因為栖風峤的山水田園,長年四季、從早到晚都看煩了、看膩了,不想剛吃到肚裡的美味九大碗白白浪費,更不可能還和老知青們那樣從中挖掘出多少閃光點來。
周雲莉、趙良林沒找任何借口,自始至終跑前跑後關照老知青們。
老知青們聊發少年狂。
洪東海滿頭大汗地扛着攝像機,按老知青們要求,東南西北跑遠跑近取景、爬坡卧地尋找滿意視角拍攝。
趙良林看在眼裡,禁不住當周雲莉面由衷贊道:“非遺辦主任為收集、整理伴嫁歌第一手資料,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無畏革命精神,值得表揚!”
“陰陽怪氣、幸災樂禍!”周雲莉對趙良林一翻白眼。
知青點舊址,雜草經趙鐵林辛苦半天徹底清除幹淨,重見天日的兩堵一人高的夯土牆,引得老知青們萬千感慨,在肖雄英的提議下,大家在夯土牆前排成整齊的隊伍,像當年一樣引吭高唱《知青四季》:“春季裡來麼百花香,知識青年下了鄉,立志接受那再教育呀,革命豪情滿胸膛。夏季裡來忙雙搶,收割又插秧,汗珠子往下淌。秋季來麼秋風涼,中秋之夜想親娘,寫完家信又寫日記呀,酸甜苦辣湧心上。冬季裡來雪茫茫,何時才能回城呀,睡夢中回家鄉。”
攝像的洪東海這下終于理解栖風峤長者為什麼生編硬造理由都不來了,知青們引以為傲的這些,可是栖風峤人的日常。
離開知青點舊址,老知青們興趣盎然地往山上爬,不時停下來歇息,用手機攝影、照相、自拍、互拍、合影。
好不容易爬上大羅蓋,老知青們在“晴雨表”前孩子般地歡呼雀躍。
洪東海義無反顧地扛着攝像機繼續自己的神聖使命。
趙良林放下雙手提着的礦泉水,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扯起t恤衣擺猛抹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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