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和敖晟上了街,看到那麼多人也有些吃驚,敖晟伸手抓住蔣青的手,蔣青有些緊張,在樂都會不會讓人看見,敖晟看看他,道,&ldo;青,這麼多人,萬一沖散了呢?我可找不着你了。&rdo;蔣青想想也是,而且街上大多數人都手拉着手的,男男女女都有,他倆手牽手,也不會引起什麼人懷疑,因此便也坦然了。兩人一路走着,看看花燈,敖晟還弄了些小點心,跟蔣青邊走邊吃,俨然是剛長大的毛小子來逛夜市。蔣青見他吃得嘴角都是,伸手給他擦,敖晟心情大好,這雀尾的招還真是出在點子上了,蔣青那就是在宮裡緊張!又逛了一陣,兩人到了一座小樓前,就聽裡頭有戲文傳出來,還有人叫好之聲,就來了興緻,敖晟拉着蔣青道,&ldo;青,聽不聽戲?&rdo;蔣青點點頭,兩人撩開門簾,走進了樓裡,果然就見台上正演戲呢,下頭好些人坐着叫好。敖晟和蔣青入了内,夥計正站在門口招呼客人,見了兩人,趕忙走過來,道,&ldo;兩位爺,我們已經滿場了,不如等下場吧。&rdo;敖晟問,&ldo;等下場要多久?&rdo;大概是敖晟當皇帝當慣了,有那麼點威嚴在,小二冷眼一瞅敖晟就覺得這主非富即貴,再看他的衣着,更加确定,就道,&ldo;還得等半場,大概個時辰。&rdo;&ldo;半個時辰啊。&rdo;敖晟看蔣青。&ldo;太久了,要不然别等了吧?&rdo;蔣青道,這時候,人群又傳出來了叫好之聲,敖晟看了看人群,笑道,&ldo;說起來,來京城那麼久,還是頭一回聽戲呢。&rdo;蔣青在旁聽得一愣,心裡也有些無奈,敖晟這皇帝當的……别的皇帝好些都在花園裡養個戲班,全國最好的戲子都在裡頭呢,沒事就拉來唱一曲,可敖晟大概出生到現在都沒聽過戲……但是若現在等一個時辰再來聽,回去就晚了,明日還要早朝,改天吧……敖晟又不是經常能出來,還有好些事呢。&ldo;夥計。&rdo;蔣青客客氣氣地對那夥計道,&ldo;能不能行個方便加個座?我們來趟不易,看半場也無妨,可以多加銀兩。&rdo;夥計猶豫了起來,敖晟則是轉臉看蔣青,心中納罕,蔣青這是在為他求那夥計不成?心中是又甜又酸,甜的是蔣青竟然肯為了他求人,酸的是他竟然一句話就讓青去求人了。敖晟轉臉瞪了那夥計一眼,心說你敢說個不字我就拆了你外加你的戲樓。夥計讓敖晟這一眼瞪得差點坐地上,本能地感覺此人得罪不起,就道,&ldo;呃,行行,加座可以,不過位置偏些。&rdo;&ldo;無妨,多謝了。&rdo;蔣青一笑,夥計初見蔣青見他冷冰冰的似乎不好親近,沒想到說話這麼和氣,也笑臉相迎,道,&ldo;公子太客氣了。&rdo;說着,就吩咐跑腿的加一座。敖晟輕輕一拽蔣青的手,道,&ldo;你以後,别為了我求人。&rdo;蔣青一愣,淺淺笑開,道,&ldo;這怎麼是求人呢,隻不過和他打個商量而已,不礙事。&rdo;敖晟心中感動,正這時,卻聽旁邊有一個聲音傳來,&ldo;慢着!&rdo;敖晟和蔣青都一轉臉,就見兩個灰衣青紗外罩的年輕人走了過來。這兩人身材都不高,挺魁梧的,手上拿着把折扇,頭發高束,臉上膚色有些黑。走在前面的一人臉上似乎有怒氣,瞪了那夥計一眼,道,&ldo;為什麼他們能加座,本公子給十倍的價錢,卻不能加?&rdo;&ldo;呃……&rdo;夥計啞然,怎麼說呢,這兩個年輕人剛剛進來聽說沒座了,就說給十倍銀子加座。這夥計其實是戲樓的掌櫃,聽着那年輕人的話,瞅着他的态度聽嚣張,有些不順眼,所以沒答應。但是蔣青和敖晟,一來蔣青說話有商有量的,讓人看了舒服,二來敖晟氣勢太強,這樂都是天子腳下,你知道得罪哪位權貴?因此他就答應了,沒成想,讓人抓了個把柄。&ldo;呃……這兩位是熟客,加座是正常。&rdo;夥計慌忙扯了個謊,想糊弄過去。&ldo;哦?&rdo;前面那位年輕人收起折扇上下打量了一下蔣青和敖晟,冷笑,&ldo;熟客?那我問你們,這台上現在唱的什麼戲,你們知道麼?&rdo;敖晟和蔣青面面相觑,兩人都不是好風月的人,上哪兒知道去?都有些哭笑不得。&ldo;哼。&rdo;那個年輕人冷笑連連,拿扇子指着那夥計,道,&ldo;你們這些中原人,狗眼看人低!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rdo;敖晟和蔣青聽到此人說話,心中微愣,再看此人,五官是比一般中原人要突兀明顯一些,皮膚也黑了很多,原來是個異族啊。&ldo;哎呀……&rdo;夥計還沒來得及還嘴,就讓那年輕人一腳踹趴下,年輕人伸手一指他,對身後之人道,&ldo;給我扒了他的皮!&rdo;&ldo;是!&rdo;身後那位顯然是這年輕人的随從,上來就要打人,夥計吓壞了,趕緊抱頭求饒,這回,看戲的好些人也聽到騷亂了,都紛紛回頭來看熱鬧。&ldo;哎呀當家的!&rdo;好些店裡跑腿的也都上來要阻止那年輕人打人,但都被踢飛了。&ldo;慢着。&rdo;蔣青伸手攔住那年輕人,年輕人一愣,推開一步,驚訝地看着蔣青,剛剛架開他那一掌,蔣青開來似乎根本沒用内力,卻震得他手臂微麻,心裡吃驚。&ldo;有話好說,别打人啊。&rdo;蔣青将夥計扶起來,問他,&ldo;沒事吧?&rdo;夥計挨了幾下打,揉着有些腫的腮幫子,搖頭,&ldo;多謝公子啊。&rdo;這時候,好些看戲的客人也都說了,&ldo;有話不能說啊,幹嘛打人啊?&rdo;&ldo;哼。&rdo;剛剛踹開夥計的那位年輕人輕蔑地笑了笑,道,&ldo;都說中原人知書達理,我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不止狗眼看人低,還人多欺負人少,不過如此。&rdo;蔣青微微皺眉,敖晟瞅了瞅那人,笑道,&ldo;蠻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的就是你。&rdo;&ldo;你說什麼?&rdo;那人立刻就火了,外族一般最恨聽中原人叫他們蠻子,擡手指着敖晟,&ldo;你罵誰蠻子?&rdo;蔣青伸手拉了拉敖晟的袖子,看他‐‐你就别火上澆油了。敖晟擺擺手,一笑,道,&ldo;我早聽去過南部的人說,那些蠻子,都是未開化的,不會說人話,動不動就動手打人,吃的是生肉喝的是陰溝水,冬天圍樹皮夏天就光着,果然不假啊。&rdo;&ldo;你……你有種再說一次?&rdo;年輕人顯然惱羞成怒敖晟卻比慌不忙挑起嘴角一笑,&ldo;我有沒有種不用你知道,不過你有沒有種呢,我一眼就能看出來。&rdo;那兩個年輕人聽後都一愣,對視了一眼,瞬間有些尴尬。蔣青微微皺眉,仔細看了看那兩人,就見他倆臉上雖然挺黑,但是手卻是白的,而且說話聲音怪異,也沒有喉結……身子看起來是挺魁梧不過感覺和頭不太協調,顯然是墊厚的,大概是為了掩飾身材的……再看,腳不大……是女的。&ldo;你……胡說什麼?&rdo;那人壓低了聲音警告敖晟,&ldo;再胡說我宰了你!&rdo;敖晟冷冷一笑,道,&ldo;就這麼幾下三腳貓功夫就别張口閉口宰了誰,别哪天被宰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還有啊,狗眼看人低的不是中原人而是你,你開口說十倍價錢加座,我們卻是原價加座,隻不過我們是和夥計商量,而你就趾高氣昂。&rdo;那年輕人一愣,雖然臉上擦得挺黑,但是看得出來,臉面上一紅。看戲的坐在後排有幾個也聽到了,道,&ldo;這小哥說得好啊!&rdo;&ldo;有錢他娘的了不起啊?&rdo;&ldo;掌櫃的做得對!&rdo;……一時間,所有看戲的客人都起哄讓那兩人出去。&ldo;算你恨。&rdo;那人走到敖晟面前狠狠瞪他一眼,&ldo;給你個忠告,下次别然我遇見你,不然見一次砍一次。&rdo;敖晟一笑,道,&ldo;我也給你個忠告,我們晟青以白為美,本來就長得醜,所以别再往自個兒臉上抹黑了。&rdo;那女扮男裝的丫頭瞪着敖晟牙都快咬碎了,本來麼,這世上哪個女人都聽不得人家說他醜,更何況敖晟這種英俊不凡的男人。&ldo;走!&rdo;那人憤憤地吆喝了身後的随從,快步出了戲樓。戲樓的老闆為了感謝敖晟和蔣青救了他的命,給兩人在二樓最好的位置上開了一桌,讓兩人坐下好好看。敖晟心情大好地入座,蔣青無奈地看他,&ldo;幹嘛欺負一個外族丫頭。&rdo;敖晟聳聳肩,&ldo;這叫長長記性,我可是幫她。&rdo;說話間,叫小二,&ldo;小二,來一壺好茶再來點心,要最好最貴的。&rdo;&ldo;好嘞!&rdo;小二歡歡喜喜地走了,蔣青轉臉看敖晟,敖晟一向都挺節儉的,今日怎麼如此浪費。敖晟看出蔣青心思,笑道,&ldo;反正不用我出錢。&rdo;蔣青更不明白了,敖晟從袖子裡拿出兩個紅色的錢袋來,往桌上一扔,道,&ldo;那倆丫頭還挺有些财産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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