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回頭看了敖晟和蔣青一眼,道,&ldo;哎呀,到縣衙門前面還能幹什麼?等着審案呗。&rdo;敖晟和蔣青面面相觑,擡眼看前面長長的隊伍,問,&ldo;這麼多人,都是審案啊?&rdo;&ldo;可不是。&rdo;老頭搖搖頭,道,&ldo;我們這些人的案子,大概半年前就來報了,不過衙門一直都拖着……之前不是說要打仗麼,我們也忍了,可是現在仗都打完了吧,又說要換縣太爺。總算,今天張貼出皇榜來了,說要辦案,按照當年案件受理的時間來定……我們是前一個月的,所以都上這兒來等來了。&rdo;蔣青和敖晟聽完,點了點頭,轉身,往角門去了。蔣青有些納悶,&ldo;怎麼拖了那麼多案子?&rdo;敖晟則是搖頭,&ldo;墨西戎真是老糊塗了……唉,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八十了……力不從心了,說不定還是他的屬下瞞哄他呢。&rdo;蔣青也點頭。兩人到了角門,敲了敲門,門口葉無歸等已經安排好人等着了,他們都知道今日敖晟要來,衙役引着敖晟和蔣青進去,就聽到大堂裡頭更吵。敖晟和蔣青走到了連通着大堂的偏殿,就見過道裡頭擺着一張桌子,木淩和雀尾正坐在那兒吃花生和點心,邊往裡頭張望,一會兒捂着嘴悶悶地笑,那架勢,前面不像審案呢,倒像是在唱戲。看到這兩人,蔣青和敖晟都覺得有些頭疼,怎麼在這兒出現?&ldo;小青青。&rdo;木淩伸手,跟蔣青他們打招呼,敖晟和蔣青走了過去,蔣青問,&ldo;木淩,你怎麼上這兒來了?&rdo;木淩笑嘻嘻,&ldo;我聽王忠義那愣子說,今天大家要上這兒審案來,我跟老頭左右無事,就來湊湊熱鬧。蔣青和敖晟點點頭,問,&ldo;那王忠義呢?&rdo;&ldo;審案呢!&rdo;雀尾回答,&ldo;哎呀,太可樂了!&rdo;敖晟和蔣青嘴角同時抽了抽,王忠義審案子?那該有多少冤案啊……,愛民蔣青和敖晟走到過道裡一看,就見汪乾坤和葉無歸站在一旁,王忠義坐在大殿之上審案。敖晟拍了拍前方的葉無歸。葉無歸轉回頭,仰起臉,&ldo;哦,皇上。&rdo;在他身邊的汪乾坤也轉回身,低下頭,&ldo;參見皇上。&rdo;敖晟和蔣青先低頭看了葉無歸一眼,叫他免禮,在仰臉叫汪乾坤免禮,木淩和雀尾在身後笑得捶桌。敖晟咳嗽了一聲,問,&ldo;兩位愛卿,為什麼不審案,而讓王忠義那莽子審?&rdo;&ldo;唉……&rdo;汪乾坤和葉無歸搖頭,道,&ldo;王将軍他看我們審了一會兒,嫌慢,說這要磨到什麼時候去,那麼多人,說看他的,然後就自己去審了。&rdo;敖晟和蔣青都有些吃驚,下意識地又往外大堂裡看,就見王忠義架着腿坐在大堂的正座之上,虎視眈眈地看着躺下的人,那架勢,哪兒像是什麼縣官,根本就是個土匪。&ldo;别說。&rdo;葉無歸道,&ldo;皇上,挺管用的啊!&rdo;&ldo;管用?&rdo;敖晟和蔣青都意外,兩人又往外走了些,王忠義一眼看見了,趕緊就喊,&ldo;哎呦,皇……&rdo;敖晟對他一擺手。&ldo;呃……&rdo;王忠義差點咬到舌頭,但還是生生将話吞下去了,對敖晟道,&ldo;呵呵……進來坐啊,夥計,搬個凳子去!&rdo;敖晟和蔣青聽着有些不像話,這是大堂又不是衙門,怎麼管衙役叫夥計?說話間,已經有衙役給蔣青和敖晟搬上來了兩個椅子。兩人挨着坐下,就在王忠義的旁邊,敖晟對王忠義說,&ldo;你繼續,别管我。&rdo;&ldo;好嘞。&rdo;王忠義答應了一聲,對一旁的師爺說,&ldo;來來,下一個!&rdo;師爺點頭,打開下一份狀紙,先看了一遍,道,&ldo;呃,大人,這狀紙大緻的意思是說,叔嫂通奸,害死了兄長……然後事情敗露了,叔嫂便相互指責,說是對方行兇殺害了兄長。嫂子說是被小叔子強迫的,小叔子說是被嫂子勾引的。&rdo;敖晟和蔣青都覺得這挺棘手,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麼,這口說無憑,又不能誣陷了好人。王忠義點點頭,大手一揮,&ldo;帶上來!&rdo;沒多久,官差押着一男一女走了上來,這一男一女都頗年輕,不過二十多歲,在大堂上一跪,擡頭看王忠義,口稱大人。王忠義點點頭,道,&ldo;嗯……你倆咋回事啊?&rdo;敖晟低頭,嘴角抽了抽,似乎是想笑,蔣青拽了他一把‐‐你嚴肅些!敖晟擡眼,看蔣青‐‐青,我想親你!蔣青耳朵有些紅,轉臉看大堂,不去理會敖晟,反正他就是個瘋性子,人越多他越來勁,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王忠義的話剛問完,堂下兩人就吵了起來,相互推卸責任。王忠義左邊眉毛一條右邊眉毛一壓,道,&ldo;娘的,吵什麼?不會好好說話啊?重打四十!&rdo;蔣青和敖晟睜大了眼睛看王忠義,心說……這四十大闆可是極刑啊,一般人打上十大闆就受不住了,這王忠義怎麼随便亂喊啊?那小叔子一聽就是一皺眉,道,&ldo;大人……我嫂子是個女人啊,你怎麼讓她挨闆子?&rdo;他的話說完,敖晟和蔣青同時一愣,心裡就納悶了,這小叔子不是把責任都推卸給那嫂子了麼?怎麼還怕她被打?&ldo;呃……這樣啊,嗯,有道理,那就隻打你吧!&rdo;說完,王忠義又大手一揮,對衙役說,&ldo;打!&rdo;那小叔子臉色白了白,也沒說話,衙役上前,将小叔子往地上一推,就開始打……隻打了兩下,敖晟和蔣青就注意到那嫂子眼裡,滿是淚水。&ldo;慢着。&rdo;敖晟突然一擺手,示意衆人停下來。衙役們看王忠義,王忠義一指敖晟和蔣青,道,&ldo;他倆比我可大,說什麼你們都照做就成!&rdo;衙役們趕緊點頭撤退。敖晟和蔣青細看那嫂子,就見她低着頭一臉的心疼,而旁邊那個小叔子也看見了,咬着牙罵她,&ldo;賤人,你少假惺惺,哭什麼!&rdo;敖晟和蔣青一眼就看出來有門道,兩人演戲呢。敖晟擺擺手,道,&ldo;别做戲了,說吧,怎麼回事。&rdo;那個小叔子索性站了起來,道,&ldo;我承認,就是我幹的……殺人的是我,逼迫她的也是我!&rdo;王忠義指指他,&ldo;小子,你跪下,嚎什麼呢,誰看不出來你倆勾搭上了?&rdo;蔣青和敖晟無奈,王忠義說話真粗俗。&ldo;說吧,老實說咋回事。&rdo;王忠義架着腿,道,&ldo;娘的,敢騙人,難得閹掉送進宮做太監,女的賣到妓院去!&rdo;敖晟和蔣青同時睜大了眼睛轉臉看他,堂下聽審的百姓也都納悶,心說這縣太爺怎麼這調調啊,這是官府麼?還以為落到哪個山寨了呢。最後,兩人都坦白,原來他倆自小青梅竹馬,是被家裡強行拆散的,那女的嫁了他哥後,他哥脾氣暴躁又愛喝酒,整天打她。又一次打得恨了,小叔子看不過,跟他哥吵了兩句,兩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那小叔子一推,他哥摔死了。王忠義聽完,就問,&ldo;你哥是豆腐做的不成?咋的一推就摔死了呢?&rdo;小叔子搖頭,&ldo;這我不知……可能是推得不巧吧。&rdo;敖晟皺眉,問,&ldo;既然有如此隐情,你最多算是誤殺,為何要兩人互推責任?&rdo;&ldo;誤殺?&rdo;那小叔子和大嫂對視了一眼,最後說,&ldo;是隔壁的那個教書先生告訴我們的,我們不識字……都不知道法令,他告訴我們,殺人要償命的,所以就讓我們相互指責,縣太爺死無對證,我們就不用死了……萬一實在不行了,再該誰頂罪就頂罪。&rdo;蔣青聽後,問,&ldo;為何你隔壁的教書先生會知道你倆殺人了?&rdo;&ldo;哦,那日我剛剛錯手殺了我哥,那先生正好說家裡吃餃子,來借點醋……&rdo;小叔子回答。王忠義一拍桌子,&ldo;娘的,鐵定是他搞的鬼,來啊,給我把那教書先生帶來!&rdo;說話間,就看到門口有一個書生跌跌撞撞地往外跑,那小叔子回頭,一指,&ldo;唉,就是他。&rdo;幾個衙役三兩下就把那書生押回來了。最後,王忠義幾闆子下去,那書生就挨不住了,承認說,自己那日給那家兄長灌了毒藥,并且挑撥他說看到大嫂和小叔子有染,知道他一定會打家裡女人。那天小叔子也在家,一看見,必然阻止……到時候,隻要他倆打了架,罪名就鐵定在小叔子身上了。王忠義拍桌子,&ldo;你他娘的幹嘛這麼缺德?&rdo;那書生回答說,他貪圖那家的财産和小娘子的美貌。最後,案件告破,王忠義放了那叔嫂,讓他倆回家成親好好過日子去,又喊下一個。敖晟和蔣青面面相觑……這王忠義還真有一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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