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晟笑了笑,雙手支着腮幫子看蔣青,那意思像是說‐‐像死了!蔣青輕輕歎了口氣,道,&ldo;後來,蠻王愛上了蔣雲。&rdo;敖晟微微皺眉,意識到……無論怎麼說,轅冽親手殺死了蔣雲,難怪他會那麼反常了,不禁輕輕歎了口氣。蔣青接着道,&ldo;我的母親,也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奴隸,而是蠻王的親妹妹。&rdo;&ldo;該不會?&rdo;敖晟剛想說偷情兩個字,就見蔣青搖搖頭,道,&ldo;是蠻王讓蔣雲和她結合的,這樣生下來的孩子,就即有他的血,又有蔣雲的血……也就是他倆的孩子。&rdo;&ldo;那後來呢?為何你會流落到黑雲堡?&rdo;敖晟有些不解。&ldo;我出生後,蠻王就因為嫉妒,想殺死他親妹妹,也就是我娘。&rdo;敖晟不禁皺眉,道,&ldo;别說,和轅珞那個老王八蛋有一拼!&rdo;蔣青失笑,道,&ldo;怎麼這麼說你爹啊?&rdo;敖晟一挑眉,接着問,&ldo;那後來呢?之後怎麼樣了?&rdo;&ldo;後來,蔣雲暗中救出我娘,将她放了,可是我娘把我偷走了。&rdo;蔣青道,&ldo;她流落到了别的部族,成為了奴隸,最後在以前随從的幫助下,将我救了出來……我被幫主收留,落戶了黑雲堡,我娘則在逃亡的時候死了。&rdo;&ldo;哦。&rdo;敖晟點點頭,&ldo;你娘還挺有個性的,隻可惜命薄,有個瘋子大哥。&rdo;&ldo;據說……蠻王愛蔣雲幾乎成狂了。&rdo;蔣青道,&ldo;蔣雲很能幹,成了他的大将軍,跟他一起東征西讨從未敗仗,兩人本來想要一統中原的。&rdo;&ldo;可是沒想到戰敗了?&rdo;敖晟皺眉。&ldo;嗯。&rdo;蔣青點點頭。&ldo;據說那天那一役……轅冽殺了蔣雲,蠻王就瘋了……所以導緻整個西南軍馬徹底散亂,幾乎全軍覆沒。最後,蠻王抱着蔣雲的屍體,詛咒轅氏部族世世代代,永失所愛,死無葬身之地。&rdo;敖晟聽得雙眉緊皺,半晌才道,&ldo;我理解他的心情……即便想一想都痛徹心扉了。&rdo;&ldo;嗯。&rdo;蔣青也有些怅然地點點頭,&ldo;我明白殷相和轅冽為什麼那麼緊張。&ldo;那你呢?&rdo;敖晟問,&ldo;我可是轅始後人啊……跟你不共戴天之仇的。&rdo;蔣青失笑,道,&ldo;那蠻王不是還害死了我娘?&rdo;敖晟問,&ldo;你不會受這些事情影響?&rdo;蔣青搖了搖頭,道,&ldo;雖然蔣雲是我爹,但是我無法為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去恨那些幫助過我的朋友,和我最親近的人。&rdo;敖晟聽得有些暈乎,伸手抓住了蔣青的手……細數一下,蔣青這麼多年來,頭一回說這種話,承認自己是他最親近的人。&ldo;&ldo;這次搞這些事端的人,是蠻王?&rdo;敖晟問。蔣青點了點頭,道,&ldo;蠻王因為思念蔣雲成狂,成為了半瘋,後來被部下暗算,掉落了懸崖……衆人都以為他死了,可是他卻被車鬼族的巫師救了,最後,他輾轉來到了西北,囤積力量,在沙漠的腹地城裡了一個王朝,一心要殺光所有的轅氏後人,勢力不容小觑。&rdo;&ldo;他當時并不知道你的存在?&rdo;敖晟問。蔣青搖了搖頭,道,&ldo;還記得夏魯盟當年說,最恨的不是我們麼?&rdo;敖晟點頭,問,&ldo;那他最恨的是誰?&rdo;蔣青道,&ldo;當年,夏太師作亂,背後是有人挑唆支持的……那個人就是蠻王。&rdo;&ldo;難怪。&rdo;敖晟了然。&ldo;蠻王後來發現了我的存在,他就想要我去他那裡,我是他和蔣雲的兒子,未來,他要一統江山,讓我繼承。&rdo;蔣青道。&ldo;那正好啊。&rdo;敖晟道,&ldo;還費那勁做什麼?我的江山不就是你的江山,不然我當皇後你當皇帝?&rdo;蔣青狠狠瞪了敖晟一眼,敖晟也沒法再開玩笑了,問,&ldo;青,你說吧……你究竟想如何?&rdo;蔣青擡眼看敖晟,道,&ldo;剛剛,殷相他們回來了,我問了一下……他們都告訴我,這事情沒錯,就是這樣子的。&rdo;敖晟深深皺眉,&ldo;然後?&rdo;蔣青突然不說話了,擡眼看着敖晟,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良久才道,&ldo;我不想打仗、也不想跟你永遠分離。&rdo;&ldo;不會。&rdo;敖晟跟他雙手交握。蔣青笑了笑,道,&ldo;晟兒,我必須要離開一段時間。&rdo;敖晟搖頭,&ldo;不可能,我不會同意的,你想都别想。&rdo;&ldo;這段時間你準備征西的事情。&rdo;蔣青卻繼續說。&ldo;不行。&rdo;敖晟搖頭。蔣青跟他對視,敖晟的堅持,蔣青能清晰地看到,但是……蔣青微微地笑了笑,伸手輕撫敖晟的側臉,低聲說,&ldo;晟兒,有些話我一直沒說過,但是我一直都有想。&rdo;&ldo;什麼?&rdo;敖晟擡眼看他。蔣青看着他道,&ldo;我也喜歡你,我希望可以和你厮守到老,永不分離。&rdo;敖晟抓着蔣青的手收緊,原本,這句話應該是讓他心花怒放的,但是如今,卻是說不出的傷感與無奈。&ldo;我一定會回來。&rdo;蔣青道,&ldo;我不舍得留下你一個人的。&rdo;蔣青的話說完,已經被敖晟拉過去,摟緊。蔣青就感覺到,脖頸處,有溫熱的液體滴落,隻是敖晟抱得甚緊,蔣青看不見他現在的神情,隻好輕撫他的背,以示安慰。那一晚,敖晟一直抱着不肯松手,仿佛午夜過去之後,黎明特别的長,他甚至有一種天再也不會亮了的錯覺,隻想盡量将蔣青那種溫暖的感覺留住。兩人都知道,日後又将獨自懷念這種餘味,無止盡的寂寞、刻骨銘心的思念。遠行已近深秋,蔣青回來的時候,正巧也是深秋……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這一年的時間,蔣青陪着敖晟,收服了宋曉的人馬;招攬了王忠義、葉無歸汪乾坤那三兄弟;收了大将鄧子明;找到了恩師雀尾老人學習兵法;打敗了齊篡天,赢得海戰,還得了齊贊這位良将……随後,經曆了皇陵被盜,黑衣人偷襲,再一起征南,平定外族。這一年,經曆了太多的事情,感情上也是,蔣青回來之後,敖晟就像是好不容易追到了那根斷了的風筝線,一點點地往回收……很慢很謹慎,終于,風筝到了他的手裡……再要放出去,敖晟滿心不舍,繩子早已勒進了骨肉,分離的時候,最痛。敖晟一覺醒來的時候,蔣青已然不在了……那一晚,蔣青給他喝的茶水裡,有木淩調配的安神藥物。敖晟看着身旁的空床,覺得心頭長久未曾體會過的酸苦之味又泛上。隻是一意識到蔣青已經離開,他便開始思念……他真的很怕一會兒如何去上朝,思念會不會讓他變得失控?敖晟低垂着雙目,再擡眼的時候,看到了床頭柱子上挂着的那隻,蔣青送給他的小老虎,伸手拿了起來。那老虎尾巴翹得高高的,很是神氣,臉上也似乎是帶着些笑容的。敖晟盯着小老虎看了良久,就見床邊,嗷嗚坐着看他。敖晟轉臉看了看嗷嗚,問,&ldo;青讓你留下來陪我麼?&rdo;嗷嗚輕輕地咕噜了幾聲,似乎也知道蔣青走了,有些失落地趴在了敖晟的床邊,略帶可憐地看着敖晟。敖晟盯着它看了良久,站了起來,穿上衣服,将那隻小老虎的挂繩挽在了手腕上面,小心翼翼地藏進袖子裡,打開了寝宮的門。出了門,才發現天還沒亮,連上早朝的鐘都還沒有敲。&ldo;皇上。&rdo;文達守在門口,敖晟轉臉看了看他,問,&ldo;青走的時候,說什麼了麼?&rdo;文達猶豫了一下,道,&ldo;他說了。&rdo;&ldo;說什麼?&rdo;敖晟問。文達說,&ldo;夫子說……等皇上上朝回來後,再告訴您。&rdo;敖晟微微一愣,看文達,文達低頭,仗着膽子說,&ldo;奴才……想按照夫子說的辦。&rdo;敖晟失笑,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問,&ldo;離上朝,還有多少時辰?&rdo;&ldo;半個多時辰。&rdo;文達道,&ldo;皇上要不然再睡會兒?&rdo;敖晟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嗷嗚跟了上去。敖晟也不知道自己的腳步是向着哪裡走,漫無目的……最終,來到了木淩他們的院子外面,就見整個院子裡頭的燈都亮着。敖晟有些納悶,往院子裡看了看,卻見院子裡頭憑空多了兩個高高的草垛。敖晟微微皺眉,走進院子一看,就聽一個聲音道,&ldo;才來?&rdo;敖晟擡眼望過去,就見左面的一個草垛上面,秦望天端着一壇子正在喝酒,身旁好幾個空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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