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諾是死在異鄉的。
她死前做夢也想回家,回去見見疼愛自己至深的父母,說一句對不起,自己沒有過的很幸福,讓父母擔憂了。可她沒有這個機會,她甚至連自己朝思夜想的兒子也沒見到。
岑諾死前一直看着門外,眼裡滿是眷戀不舍,岑思歸不知道她在留戀什麼,但卻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家又要沒了。
她又要成為被抛棄的古怪小孩了。
岑諾最後拉着她的手,眼神很複雜,如果她這個時候懷有一絲私心,哪怕是開口說一句幫我照顧好你弟弟,對自己提個要求,或者自私一點為她自己着想一些,岑思歸也不至于瘋魔到現在。
她隻是抓着岑思歸的手,滿眼的擔憂,不斷說,照顧好自己,回你外公身邊去,不要難過,好好生活。
這句話岑思歸記了一輩子。
逝者不再強求,可生者又怎能忘懷?
岑思歸在那天起徹底瘋了。
景盛愛屋及烏,将她接回景家照顧,很多醫生都判斷說她有很嚴重的抑郁症和攻擊傾向,可岑思歸覺得那都是胡說,她很清醒,怎麼會有抑郁症患者這麼清醒呢?
她籌謀了十幾年,毀了自己,也毀了景琏,可就是沒能毀了景盛,憑什麼?
景盛工作忙,很少能照顧到家庭,甯逸畢竟是表叔,也不能把孩子接到自家久住,景琏就跟着岑思歸長大。
她知道自己不該遷怒,可卻總是忍不住的想,如果當初景琏和她一樣偷偷跑出來,岑諾是不是就能直接帶他們回家鄉,也就不會有這樣的悲劇了?
她覺得自己很可笑,傷不到罪魁禍首,就遷怒别人。
可情緒常常難以控制。景琏跟着她,從小到大哪怕對陌生的小姑娘産生一點好奇,就會被她瘋狂辱罵責罰,她總是從這個孩子身上看到景盛出軌的龌龊又可悲的面孔,又透過這張面孔看到岑諾哭泣絕望的臉。
她要将景琏掰正成她希望的紳士模樣,是能保護岑諾的模樣,哪怕是亡羊補牢,她也不希望岑諾的孩子完全受景盛影響,生出那些龌龊肮髒的念頭。
岑思歸是在景琏接受相親後決定對景盛下手的。
這孩子算是她養大的,她對景琏很了解,知道那是心動好奇的模樣,自己已經不需要再操心,或者景琏也不稀罕她操心,總之,她沒有任何牽挂了。
她在岑諾忌日那天拿着刀闖入景盛的房間,想要徹底做個了解,卻在争鬥中兩敗俱傷,等她醒來的時候,景琏就說景盛撞到了腦袋,又受了刺激,瘋了。
這麼多年不是沒懷疑過,岑思歸一直鬧着要見景盛,景琏都不肯,後來向瑾過來證實了景盛确實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後才算消停,她們都有同一個仇人,向瑾又何嘗不恨害的生母身敗名裂的景盛?
可如果景盛确實沒瘋,那她這麼多年豈不就成了個笑話?
岑思歸一直以為景琏是通過甯逸幫扶和姜家助力才坐穩江山,但如果是通過外力勉強坐穩,他不該有餘力騰出手來幫姜家,畢竟這強力外援出事,第一個造反的就是景琏壓不住的元老們,就算有甯逸壓着,可甯逸已經即将退休,甯家的繼承人和景琏的關系可稱不上多親密。
但那些人老老實實,景琏不僅能騰出時間去旅遊,還能抽出自己的底牌去幫姜家,這又哪裡有一點勉強的樣子。
岑思歸閉上眼,壓下眼裡的猩紅,她渾身都在顫抖,仇恨幾乎能益出身體,可同時悲哀也在陰魂不散地纏繞着她。
她這一生,活成了什麼?
岑思歸踉跄着後退一步,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她的語氣終于軟下來,沒有平時那份歇斯底裡的瘋狂尖銳,但其中的悲傷委屈卻讓她更像個迷茫無辜的孩子,好像這二十年來她沒有長大一歲,還是那個哭着要家的小姑娘。
她說:“你們……你們,把我媽媽還給我……”
“把我的家還給我……”
可就算一個人再神通廣大,也沒法變出一個家來。
景琏默默看着她,不知道說什麼。
岑思歸顯然也沒指望他能說什麼,轉身回頭推開門消失在衆人視線内。
消失的徹底,一絲痕迹也沒有留下。
第44章【44】
客廳裡一片寂靜,姜陽朔看了看景琏,又看了看姜慕凝,試探着打破甯靜,問道:“要出去……追一下嗎?我總覺得她情緒不是很穩定……”
景琏閉了閉眼,神色略有幾分複雜,但還是說:“不用,她自己心裡有數。”
她心裡有數嗎?
姜陽朔不以為然,但别人的事他也不好插手,隻能悶悶不吭聲,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本來是想過來感謝一下的,這下直接撞破了人家的隐私,實在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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