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真的想走,他不會真的對你為難。”
“罷了,我們一走了之,梅公子和青陽怎麼辦,還有周沛,十來歲的小孩兒,還不夠給毒老鼠塞牙的呢。”
随後她便踏踏實實地去收拾打掃一番,想要好好歇整一頓。但見大殿之中,黑黑綽綽的燭光之下,老婦人的屍體還在那躺着,梅風華正打算将她搬到外面,找個地方埋葬。
“我來幫你吧。”她走過去。
屍體的已經隐隐地不太好聞了,梅風華猶豫一下,但見常宣滿眼真切,便道:“多謝。我抱着去外面的空地上,你去廚房看看能不能找個鐵鍬。”
常宣便依言和他一道出去,不經意間瞥到老爹意味深長的眼神正看着她倆。
隻不過說句話而已,卻還是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慌亂,便扭過臉,徑直走了。
到了廚房,她借着火折子瞧了許久,最後還是希望破滅,并沒有在某個犄角旮旯裡碰上個趁手的東西。非要說什麼可以掘那硬邦邦的泥土,就連那把缺個口子的菜刀也隻能望而生畏。
梅風華選好了一塊相對于普善寺所有地塊來說,較為松軟的泥土區域,并且有水有樹,風水也可以說是矮子裡拔将軍,但也隻能如此。
“找到了些什麼?”他見常宣從遠處走來,便問道。
待到近處,便瞧到她兩手空空,不甚高興。他便知道這是無歸而返了。說來也是,這裡是荒破的寺廟,要想找到一些能夠刨坑挖土的東西,着實不容易。
“不過沒關系,我還有它。”
常宣忽然手腕一沉,将背後鋼刀抽出,“刷”地一下,精心打磨的鋼刀,在夜色漆漆中閃了閃。她擡頭,今日的月色仍舊朦胧,不過離月亮不願處,卻眨着一顆小小的星星。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短小(明天應該會多?)
第35章埋藏不歸人(2)
人人都說好死不如賴活着,但看這般光景,若沒有逆風翻盤的謀生手段,如蝼蟻般百般折辱,一抔土埋身,也許是種解脫。
常宣用鋼刀在地上豁開了一個口子,對屍體靜默片刻,便要開始挖掘。
“别,讓我來!”
梅風華溫聲道。而後執意拿過鋼刀,表示不願她做這份苦差事。畢竟他是堂堂男子,怎麼能讓女子做這種粗苯活計。
常宣轉眼一想,也罷,在這種小事上不可事事逞強,便将刀遞過去,自己在一旁坐着,看着他動手。
“梅風華,你有沒有想過宛白的事情,她們二人怎麼好端端的就如此暴虐,或者說露出真面目了呢。”她無聊地盯着他問道。
“怕是隻有妖妖才知道真相了。”
“剛才那情形,倒也沒有來得及問。不過這會兒,妖妖應該已經正和我爹爹彙報了。我好奇的是,她們二人究竟何人,此來是何目的。”
她随手撥弄着身邊的野草,漫不經心地擡眸欣賞那顆星光。
梅風華動作一頓,随後怆然,茫茫地望着即将入土的屍體。而後繼續将土掀開,不擡頭道:“還能為了何事,天下萬事終究磨不過一個貪,貪财貪色貪權貪名,你方唱罷我方登場,最後骨灰一片倒也幹淨。”
“聽人傳言,你那過世表哥,生前盜了前朝将軍的墓地,得了獨一份的藏寶圖,交給了你。細細想來,你桃花源突生變故,甚至知府大人遇難,可能都與此有關。”
“……也許是這樣。”
“若是我如此對你親近,也是為了那藏寶圖紙,你信嗎?”
常宣毫不避諱地直言問他——或許原身如此,但她不同。也并非真相知道某些答案,可有些話憋在心裡不說破,總也别扭,揮之不去。
“既然你這樣問,那我也不必虛假客套。”梅風華轉過身,看着常宣面容真誠。
“起先,我确實這樣認為。但與常姑娘同行數日,人心也并非鐵打的,真心與歹心,我還是能分辨出來。這藏寶圖并非謠言,着實在我手中。隻不過抵死不說,可能尚且保住一命。
“若某天我為這勞什子死了,便将它交與你。也算是你我二人相識一場的情誼。”
說罷,梅風華若無其事地接着去挖坑埋土,仿佛剛才的話随這輕吹的風飄然消散。
似乎是沒有預料到這個答案,常宣沉默了許久也未曾言語,隻是靜靜地看着他身姿闆正的背影隐沒于黑夜之中。今晚的風忽然沒有那樣冷了,她撩了下鬓角的碎發,許久沒有如此放松地歇息片刻。
不經意地一瞥,卻望到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瞧着自己。
她忙站起來,莫名地有些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喊了一聲:“爹……你怎麼來了?”
常域被她瞧見,便從遠處踏着緩步走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兒一眼,便将目光移到這死去的老婦人屍身上去,盯着許久,終是從那蒼頹褶皺的臉上依稀辨認出故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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