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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富貴不代表開心，開心就好了，不富貴也不要緊的。&rdo;蔣雲淡淡歎了口氣。&ldo;你放心吧，蠻王一定會回心轉意的。&rdo;寂離拍了拍他肩膀。蔣雲苦笑了一聲，搖搖頭。蠻王結束了軍務回到營帳，就看到蔣雲的營帳内空的，人不在。他又急匆匆回到了府裡，蔣雲還是不在，孩子也不在。蠻王就有些憂心，最後終于在蔣雲平日穿的一套戰甲之中，找到了一封信。蠻王心裡咯噔一下……留書？蔣雲走了麼？不可能的！這一點蠻王還是很有自信，蔣雲如果走了，他相關的所有人，包括青的娘親，都會被處死，所以雲不會走的。打開信一看，蠻王的眉間聚攏。蔣雲信上的内容很簡單，說他想離開一下好好想一想，又說希望可以和蠻王放下成見從頭開始。就算是與轅冽交戰什麼都不要緊，但是希望蠻王不要再那樣極端。不然的話，恐怕他們都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蠻王将信放下，坐在桌邊發呆。&ldo;回到過去……&rdo;蔣雲信中的這句話，讓那曾經熟悉的感覺忽然回來了，曾經的他，覺得什麼都沒有蔣雲重要，無論做什麼，有雲在就可以了，哪怕隻是找個地方隐居也無所謂。江山社稷如果不能和雲分享，又有什麼意思？可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蔣青出生，似乎一切都變了！蠻王心中始終是無法平複，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便他很想，但是他的胸中已經被那種不甘和嫉妒占滿。他需要權利……至于要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幹什麼？蠻王想了很久，大概，有了那種權利就可以将蔣雲完全留在自己的身邊吧。他想成為令人恐懼的人，恐懼到……誰都不敢再他的蔣雲的主意。片刻的動搖後，蠻王将信摔在了桌上，閉上眼睛，耳邊又想起了那一夜看到的情景。他妹妹是如此得意地跟他說，蔣雲永遠不屬于他，她和蔣雲生下了孩子，就有了比任何人都深的血脈羁絆，永遠無法超越。蠻王也深深地體會到了這一點，她并沒有說錯，的确是比任何關系都深的羁絆！起碼他知道，如果他殺死了妹妹或者蔣青這兩個改變他和蔣雲關系的人，蔣雲一定會恨他一輩子。深沉的，無能為力的感覺，讓蠻王想要發瘋。天漸漸亮了起來，蔣雲在寂離的營帳裡坐了一宿，懷中的小寶寶已經睡熟了。寂離也打了個盹醒過來，見他正在發呆，便問，&ldo;如果……&rdo;蔣雲看他。&ldo;我是說，如果蠻王不肯回心轉意，你決定怎麼做？&rdo;寂離試探地問。蔣雲看了他良久，搖搖頭，&ldo;我不知道，我可能太笨了。&rdo;&ldo;你才不笨，隻是心地好，人老實。&rdo;寂離伸手捏了捏他懷中小寶寶的臉頰。&ldo;我好像不認識蠻了，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rdo;蔣雲長歎一聲，&ldo;原本，我以為我們會很開心地一直走下去，但一轉眼，就變成了絕路，一切都隻是一步之遙。&rdo;寂離聽到&ldo;一步之遙&rdo;四個字，忽然有些感觸，命運最喜歡跟人開這種玩笑。當你覺得幸福就離你一步之遙的時候，你卻已經堕入了萬丈深淵，永遠無法上來……那是一種怎樣的不甘心啊。&ldo;蠻現在的狀态，日後絕對不會是個好皇帝。&rdo;蔣雲低聲道，&ldo;他瘋了，我一個不小心，逼瘋了他的。&rdo;&ldo;又不是你的錯。&rdo;&ldo;是我的錯。&rdo;蔣雲低聲說，&ldo;我明明知道小妹有那個意思，但是不懂得拒絕，那些天，蠻耍性子，我還想氣氣他，最後就變成了這樣。&rdo;寂離失笑，搖頭，&ldo;你是從小被他欺負慣了，分明你才是受害者。&rdo;&ldo;你知不知道，其實做奴隸的大多都不怕死。&rdo;蔣雲輕輕緩緩地說着，感覺有些飄忽，&ldo;我小的時候，一直都以為奴隸和豬狗差不多，有一口飯吃，别人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苦難就是命中注定。偶爾，我也會想，如果死了真的還能轉世，千萬别做奴隸，做個人吧。&rdo;寂離皺眉，&ldo;南蠻一帶的奴隸制的确讓人無法忍受。&rdo;&ldo;蠻救了我，讓我從奴隸變成了人，他給了我第一次希望。&rdo;蔣雲接着說，&ldo;他和一般的王族不一樣的，蠻一直告訴我，他要當上王廢黜奴隸這種制度，讓天下的人都一樣。奴隸的孩子不用出生後就跟豬狗一樣活着，每個人，每一天都能很開心。&rdo;寂離忍不住笑了起來，&ldo;他還挺孩子氣。&rdo;蔣雲也笑着點點頭，&ldo;嗯，可是他每次孩子氣地說這些的時候，我就會很高興，他給了我繼續走下去的希望。&rdo;寂離盯着蔣雲看了良久，突然發現他似乎有些輕生的意思，伸手抓住他手腕子，&ldo;你想幹嘛？&rdo;蔣雲愣了愣，擡頭看寂離，懷中的小寶寶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伸手抓住蔣雲的衣服前襟，仰臉看着他，似乎是習慣的動作。寂離讓人給孩子準備些吃的。&ldo;别鑽牛角尖。&rdo;寂離勸蔣雲，&ldo;再堅持一下，蠻王終會回心轉意的。&rdo;蔣雲盯着襁褓中的幼兒看了良久，低聲說，&ldo;我本來就是奴隸，他是我兒子，如果蠻忘記了曾經的諾言，成為了暴君？他不會善待異族，更多這樣的孩子會被生下來，重蹈我原來的覆轍。&rdo;寂離皺眉，蔣雲輕生之念已經很強烈，可能跟他奴隸的出生有關系，在他的一生中，并沒有太多對自己生命的留戀。讓他留戀和走下去的，是蠻王給他的希望，一旦這個希望失去，他活下去的信念也會漸漸轉淡，隻可惜蠻王太粗糙，沒有發現蔣雲心理上的變化。&ldo;寂離，你幫我算一卦吧？&rdo;蔣雲轉過臉，很認真地問寂離，&ldo;蠻會不會變回來？&rdo;寂離皺眉，&ldo;算命不一定都是準的！&rdo;蔣雲低頭，看着懷中的小孩，&ldo;他呢？我讓他被生下來，會不會隻是來受苦？剛生下來，他就要與他娘分别。&rdo;&ldo;蔣雲，世人苦惱都是自己尋的，别人強加給你的那些不需要你去承受。&rdo;寂離抓住他胳膊，&ldo;你可以自己選擇的，蠻王那麼倔，你大不了一走了之，讓他後悔去呗！江山和你之間，他會選你的！&rdo;&ldo;可他會殺很多無辜的人。&rdo;蔣雲搖搖頭，&ldo;我了解他，他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王族都是這樣的，從小沒有人教他回頭或者低頭。&rdo;寂離張了張嘴，他知道，勸蔣雲自私一點，為自己想一想，是不可能成功的，還是死局。蔣雲覺得自己的命太不值錢，蠻王太不懂事得時候就有了太多的權利，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倆還都沒有長大，該怎麼改變呢？沒等寂離想出法子來，蔣雲就站了起來，&ldo;很晚了，我還是回去了。&rdo;&ldo;蔣雲。&rdo;寂離伸手拉住他，有些不放心，&ldo;還有很多值得你留戀的東西的！蔣雲微微一笑，忽然道，&ldo;我有時候會很壞地想，如果我死了，蠻會不會後悔和傷心？&rdo;&ldo;他死掉了呢？&rdo;寂離反問，&ldo;你會不會後悔和傷心？&rdo;蔣雲仰起臉來想，想了良久，沒給寂離答案，隻對他笑，&ldo;我回去了，下次見面，可能就是在戰場上。&rdo;寂離站起來，&ldo;你放心，我會想法子讓蠻王輸的。&rdo;蔣雲微微一愣。&ldo;你想不出方法的話，我可以幫你想，你要做的隻是堅持下去，不要放棄。&rdo;寂離伸手指了指他懷中還抓着他衣襟的幼童，&ldo;你看他，你若是走了，他會被人欺負的。&rdo;……轅冽有意避開了和蔣雲的見面，等再進軍帳的時候，就看到寂離坐在榻上出神，臉上是一種少見的無奈。&ldo;你殷寂離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啊？&rdo;轅冽走到他身邊坐下。寂離眼前放着三個銅闆。&ldo;死卦。&rdo;寂離淡淡道，&ldo;蔣雲和蠻王的卦是連在一起的，都是死卦&rdo;轅冽皺眉，&ldo;我雖然很喜歡這兩人，但打仗總會死人，争奪的是天下，自然代價慘重。又不是小孩子搶糖果，摔個跟頭就可以解決問題。&rdo;寂離沉默了半晌，伸手一指轅冽的腳邊。轅冽低頭，發現竟然還有一枚銅闆。那銅闆站着，斜靠在桌腳胖，不陰不陽。&ldo;這是什麼卦象？&rdo;轅冽不解地看寂離。&ldo;那個小朋友的卦象。&rdo;寂離說話的時候有些遲疑，&ldo;他是蔣雲和蠻王的生卦。&rdo;&ldo;這麼古怪？&rdo;轅冽聽不太明白。&ldo;嗯。&rdo;寂離笑了起來，&ldo;的确很怪，卦象的說法是，蔣雲和蠻王必死無疑，但是那個小朋友長大之後，他倆卻能死而複生。&rdo;&ldo;寂離……&rdo;轅冽有些哭笑不得，&ldo;哪兒有死而複生的說法，會不會算錯了？&rdo;&ldo;我算了三卦了！天命不可違。&rdo;寂離搖頭，&ldo;我測你轅家興衰的時候，也有過相似的卦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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