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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個地方。&rdo;展昭繼續伸出手，輕輕地指了指自己腳下的地面，問所有學生，&ldo;你們知不知道是什麼地方？&rdo;衆人面面相觑，&ldo;學校咯。&rdo;展昭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地擺了擺，&ldo;你們都不了解，在二十年前，這裡是一個巨大、巨大的墳墓！&rdo;學生們有小小的騷動，&ldo;墳墓？&rdo;&ldo;沒錯，還不是一般人的墳墓。&rdo;展昭笑了笑，&ldo;是殺手的墳墓。&rdo;學生們聽得出奇，也不知道展昭是在念台詞，還是在說真的，不過，好奇心人皆有之，大家都認真往下聽。而在觀衆席上，周逸卻是雙目微合，苦笑搖頭。這時，身邊的椅子上座了一個人，&ldo;白天差點沒認出你，果然還是黑夜更适合分辨真面目&rdo;周逸轉眼，身邊人一身朋克裝相當的刺眼，黑暗的環境中，卻還是戴着黃色的眼鏡。&ldo;這個時候不用扮酷吧。&rdo;周逸淡淡一笑，&ldo;還是說，你覺得有顔色的眼睛可以幫你抵擋一下暗示？&rdo;&ldo;哈哈。&rdo;那人摘下眼鏡，正是剛才下午，在劉影寓所樓梯上碰到的殺手‐‐大提琴。&ldo;真想不到，展昭連這種陳年舊事都揭開來，真是後生可畏。&rdo;他說着，拍了拍手邊的大提琴箱子，&ldo;他現在是靶子，要不要試一試？&rdo;&ldo;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rdo;周逸語調平靜，&ldo;要輕舉妄動也請換一個位置，不要連累我。&rdo;&ldo;你怕什麼？&rdo;大提琴好笑，&ldo;果然在太陽下邊呆太久，所以不适應夜晚了？你不會現在開槍都手震吧？&rdo;周逸忽然笑了起來，&ldo;我知道你以殺人為樂，做殺手做得很開心，排名很靠前，也覺得自己天生就是殺手的料子，是最接近神壇的人。&rdo;&ldo;難道不是麼？&rdo;大提琴輕輕摸了摸下巴。&ldo;不知道敬畏是因為你離神壇還很遠。&rdo;周逸自言自語地說，&ldo;這裡還輪不到你得意忘形，小心，走錯一步，就永遠都不能開槍了。&rdo;大提琴似乎覺得很好笑，不過他也沒争辯，掃興地聳了聳肩，&ldo;反正場面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也不感興趣，有空再續。&rdo;說完，他伸手拿起大提琴箱子準備離開。可就在他手指觸摸到手提箱把手的瞬間，&ldo;啪&rdo;一聲，箱子掉落，把手卻還在他手裡。大提琴愣了，看着掉在地上的箱子，已經穿過自己褲腿的彈孔，臉上難得出現了驚奇的神色。&ldo;看吧。&rdo;周逸微笑，指了指鼻子，&ldo;這裡有人嗅覺比你更敏銳。&rdo;大提琴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迅速起身，離開會場。周逸回頭，望向黑暗的後台走道方向‐‐真正站在神壇裡的人，永遠不覺得自己是神明，叫人羨慕也叫人敬畏。過道裡，趙爵不解地看着剛才似乎&ldo;亂&rdo;放了一槍的白玉堂，&ldo;你幹嘛？&rdo;白玉堂看他，&ldo;聞到味道。&rdo;&ldo;什麼味道？&rdo;&ldo;危險的味道。&rdo;白玉堂平靜地回答，說完望向台上，看的卻不是展昭，而是二樓的方向。靠在廣告牌後邊的白烨莫名笑了起來，&ldo;不愧是姓白的，最強血統！&rdo;馬漢和趙虎對視了，皺起眉頭‐‐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理解範圍，兩人忽然想到了展昭經常說的一句話‐‐級别的不同直接導緻無法溝通無法理解，所謂的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隻是用來安慰蠢人的廢話，事實上，三百個臭皮匠，也不會理解孔明先生究竟在想些什麼。27、彈給兇手的鎮魂曲27幸福的前提原本的舞台劇，變成了展昭的獨角戲，同學們一頭霧水，但是由于黑暗舞台上，明亮追光下的展昭太過完美，同學們也顧不得疑惑，隻是認真欣賞。展昭一出場就抖出個包袱，說這地方，原本不是學校，是墳墓，還是殺手的墳墓。這夜深人靜的，氣氛也好，所謂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一個人獨自聽鬼故事，而世上最不可怕的事莫過于一群人一起看恐怖片，因此同學們抱着早就準備好的薯條和可樂，萬分的興緻。展昭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開口，&ldo;這個地方，本來是貧乏且偏遠的村莊，人很少，二十年前，這裡僻靜得不成樣子。&rdo;同學們面面相觑，覺得倒是這麼回事情，近幾年突然人就多了起來，主要還是沖着這學校。&ldo;大家愛不愛看電影？&rdo;展昭突然冒出來一句，同學們大部分都點頭。&ldo;有沒有看過和平飯店？&rdo;衆人都想了想，大多數人也都點頭，老電影了，挺經典的。&ldo;呐，故事就從這裡開始了。&rdo;展昭露出好看的微笑，一雙清澈的貓兒眼，電得觀衆席一衆學生暈坨坨的。白玉堂看在眼裡，搖頭，身邊趙爵撇着嘴‐‐死貓，亂放電！展昭接着講他要講的東西，&ldo;從前有一些殺手，嗯，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他們被培訓好，執行任務，有的受傷有的死了，突然有一天，他們被壓抑在心底裡的那一點點良知和人類的本性突然蘇醒了，他們看到别人妻女雙全父慈子孝共享天倫，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要走這種沒明天沒幸福遲早是死的不歸路？&rdo;衆多學生都覺得展昭的說法有意思，好些都笑了。坐在前排的周逸也笑了，隻是笑得味道如同手裡的黑咖啡，苦澀得嘞。的确很好笑，越是真實的事情，就越是好笑，因為大多數人都活得沒有那麼真實，太過真實的人生，注定隻是個笑話。&ldo;人的一生呢，基本上有三種追求。&rdo;展昭道，&ldo;追求成功、追求自由、追求幸福。其中自由是最基本追求，自由的前提是什麼？&rdo;有腦筋快的學生就舉手，&ldo;安全！&rdo;&ldo;聰明！&rdo;展昭贊許地點頭，&ldo;追求成功的前提呢？&rdo;同學們都看彼此，竊竊私語打商量，之後有人回答。&ldo;能力？&rdo;展昭微微一聳肩。&ldo;學識？&rdo;展昭也搖了搖頭。舞台邊，趙爵舉手，&ldo;興趣。&rdo;展昭給了他個鄙視的眼神，趙爵扁嘴，問白玉堂，&ldo;不是興趣是什麼？&rdo;白玉堂哭笑不得。這時，黑暗的觀衆席裡，有一個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傳來，輕輕地說了一句，&ldo;野心&rdo;。展昭笑了，他聽出來，是白錦堂說的這一句，果然，成功人士對成功的理解，就是透徹。&ldo;的确是野心！&rdo;展昭滿意點頭，&ldo;一切的，就是因為有野心。&rdo;同學們似乎也沒什麼異議，覺得這個答案可以接受，的确，有野心才會去奮鬥，甚至不擇手段，每一種成功，都是一定意義上的野心的結果。&ldo;那麼幸福呢？&rdo;展昭站定了問，&ldo;這世上，什麼樣的人才會得到幸福？得到幸福的最大前提是什麼？&ldo;&ldo;我知道，是自由和成功！&rdo;有幾個滑頭的男生起哄，逗得衆人都笑。很多人也都給出五花八門的回答，畢竟都是學生，氣氛漸漸就有些像是課堂讨論。展昭否定了所有答案後，最後，他伸手一指直愣愣看着舞台發呆的周逸，&ldo;你說，幸福的前提是什麼？&rdo;周逸愣了愣，目光與展昭相會，片刻遲愣後，苦笑搖頭，展昭太壞了。不過他還是幽幽地開口，&ldo;沒幹過壞事的人，才配得到幸福。&rdo;片刻沉默後，好些學生都當是個腦筋急轉彎來聽，覺得答案應該就是這個，當然了，能明白其中苦楚的，隻有幾個人，比如說，坐在看台上發呆的洛天。幸福的前提是什麼？為什麼總聽人說，人生沒有回頭路，有時候一步走錯，有些錯誤就像是洗不掉的紋身如影随形。這一點洛天太深有體會了，比如說父親節的時候洛陽給他送禮物，他覺得很開心，但當晚就會夢到自己曾經在叢林裡為了&ldo;生存&rdo;殺死過的人，以及之後種種，噩夢驚醒，往往都是夢到自己曾經的錯誤最後報應在洛陽身上。這種感覺讓他每一步都走得艱難，他不敢要求什麼或者争取什麼，甚至不敢接受馬欣，因為覺得自己不可能會幸福，遲早有一天報應會來臨，到時候還要連累個好姑娘。為此，洛天曾經跟展昭做過這方面的心理咨詢，不同于其他人對他的開導，展昭沒有說任何一句&ldo;不要想太多、會好起來的、過去的錯誤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被逼無奈……&rdo;之類他耳朵都聽出繭子來的話，而是斬釘截鐵地來了一句，&ldo;是啊，你遲早有報應。&rdo;洛天當時傻眼了，看着展昭。展昭拍拍他肩頭，&ldo;反正總會有報應，趁着沒報應之前，好好享受幸福的感覺吧。&rdo;于是，洛天倒是心安理得了，該開心就開心，該疼兒子疼兒子，該娶媳婦兒娶媳婦兒，等報應來的時候，也好含笑九泉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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