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靖十六年十月十七癸醜日,長沙城,西市。
魏謙思來想去,到底還是沒有把這算命攤子給掀了。
當然,魏謙才不會相信那算命老頭口中的什麼“機緣”,自然也不會真就守着這攤子傻等。
正當魏謙準備帶着趙崇明走人時,一位頭頂素白帷帽,衣着淡碧色長襖衫的女子走上前來。魏謙瞧着這女子身形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兩人前頭算過命的那位女子。
而女子見着攤前是兩位少年郎,也有些驚訝,先是矮身福了一禮,問道:“敢問兩位郎君,方才在這兒的老神仙眼下去了何處?”
但這話無疑證實了魏謙的猜測,他之前瞧着女子出手大方,不由在心裡暗忖着:這女子莫非就是那老騙子說的“另有其人”?
魏謙眼珠一轉,答道:“家師因為家中有事,便臨時趕了回去,小娘子可是來問卦的?”
趙崇明擡頭有些局促地看着魏謙,扯了扯魏謙的袖角。
為了防止趙崇明戳破,魏謙趕緊捏了捏趙崇明肉實的小胖手,以作安撫。
那女子低低應了一聲是,隔着帷帽透出一股失望之感。
片刻後,那女子又吟吟一笑,道:“多謝郎君相告,奴家下次再來打攪。”說完女子又是福了一禮,轉身便要離開。
見肥羊就要溜了,魏謙趕緊叫住:“小娘子且慢。”
女子回過身來,笑着問道:“小仙師有何指教?”
“小仙師”魏謙繼續面不改色地扯着謊:“方才家師臨走之時起了一卦,吩咐我說是留待有緣,想來小娘子便是了。”
果然那女子被魏謙哄住了,連忙又是一拜,殷殷道:“那便勞煩小仙師了。”
魏謙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回想之前算命先生給他起的卦,有樣學樣道:“家師得了一個‘臨’卦,卦辭乃是……”
可魏謙哪裡記得卦辭,連忙低頭示意小胖子。
趙崇明見事已至此,隻能無奈幫魏謙圓謊:“甘臨,無攸利;既憂之,無咎。”
魏謙雖然隐隐記得算命先生說的不是這句,但他也顧不得許多,故作淡然道:“正是此句。”
那女子頓了片刻,話語裡有些哀傷:“老神仙當真是神機妙算,奴家今日的處境,便是應了這‘甘臨’一兆。”
魏謙一時傻眼了,他本來還想以“解卦”的由頭收一些好處,可他聽這女子似乎也是懂《易經》的,這叫他怎麼好随便糊弄。
魏謙恨恨想着,不是說好的“女子無才便是德”嗎,怎麼這長沙城裡好像就他魏某人一個文盲一樣。
那女子又低聲絮絮說道:“不瞞小仙師,奴家本是潇湘閣的清倌,如今正遇着了關礙,恰聽人說起令師的名聲,今日特來求老神仙指點迷津的。”
聽女子這麼一解釋,魏謙心下才稍稍釋然。畢竟這些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吟詩作畫那都是職業技能,不懂四書五經反倒是不敬業了。
一旁的趙崇明卻是不解,問道:“這潇湘閣是什麼地方?”
這話問得讓魏謙都想捂住小胖子的嘴。
那女子苦笑了一聲,向魏謙反問道:“這一位是?”
“是我師弟,他年少無知,小娘子不要介意。”
女子見趙崇明衣着不凡,雙眼澄澈,渾身透着一股難言的貴氣,不像是三教九流的人物。女子心裡一時有些犯惑,但魏謙既然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多問,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朝趙崇明解釋道:“說出來怕污了小郎君的耳,潇湘閣乃風塵之地,是城裡這些官人老爺們尋歡作樂的處所。”
一說“風塵之地”,趙崇明便明白了幾分,而聽到後頭的“尋歡作樂”,趙崇明頓時臉漲了個通紅,連忙低下頭去。
見趙崇明這反應,女子掩嘴輕笑了兩聲,道:“小郎君便當奴家從未說過這話吧,這種地方,淨是些煙花脂粉,原不該是小郎君沾染的。”
魏謙卻在心裡嘀咕着,别說沾染了,小胖子便是想一想他都是不許的。
聽女子自己把底細給透露了,魏謙心裡于是也便有了幾分底氣,先是假意歎了一聲道:“小娘子何必妄自菲薄,若非命不由人,誰又甘心淪落至此呢。”
魏謙低眼瞥了眼女子絞弄羅帕的雙手,心下又生打算,借機繼續問道:“小爺……小生也得了家師的幾分真傳,小娘子若信得過話,不妨将難事同我說上一說。”
女子腹内早已滿是苦楚,卻依舊柔聲道:“奴家雖是清倌,隻是年歲到底大了,家中的嬷嬷便想為我梳攏……”
女子瞧着趙崇明又是一臉迷惑不解的表情,遲疑了下,還是解釋道:“便是……安排了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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