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隍是吧,本王今日就要把這城隍廟給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署衙的中門被轟然推倒,重重拍在地上,掀起滿庭的亂雪。
很快外頭數不清的兵士魚貫而入,在中門兩側列陣,拄刀披甲,靜默而立。
魏謙心中冷笑,看這些官兵的軍紀和氣勢,要說是巡捕營那群兵油子,大概連鬼都不會信。
至于這群官兵真正的來頭,魏謙不消細想就能猜出來,準是靖王的母舅————前京營總督戎政紀罡所領的五軍營。雖然紀罡如今已被貶斥去位,但畢竟紀氏在軍中經營多年,靖王調遣這些許人馬還不是如臂使指。
滿院肅殺,無人出聲,唯有肆意縱橫的風雪在嗚咽。
而在這一片窒息般的沉寂中,漸次響起了達達的馬蹄之聲。
自然是正主到了。
魏謙仰頭看去,隻見風雪之後,兩側一衆官兵的簇擁間,靖王身騎白馬,從中門緩緩踏雪而來。
靖王看上去近四十年紀,面容周正,衣着一身明黃罩甲,内襯大紅交頸戎衣,頭上戴着一頂金鑲寶石鞑帽,腳下踩着白麂皮靴,配上座下那匹神駿非凡的銀白駿馬,這派頭端得是貴不可言。
騷包,魏謙在心裡暗罵了一聲。
在這皇城裡,尋常官員是不許騎馬的,而靖王顯然不在此列,可謂是百無禁忌。若隻是彰顯特權也就罷了,可六部衙門就這麼點地方,裡邊的各司各署更是逼仄了,平時夾道上走五六個人都嫌擠。滿京城大概也就隻有這位生性張揚跋扈的靖王會專門騎着馬來擺擺威風了。
甚至為了能騎馬進來,在光天化日下直接讓人把虞衡司的中門給拆了。
要知道,這修門的錢可都是銀子呐!
魏謙頓時心痛不已,他琢磨着戶部是肯定不會掏銀子的,至于工部本來就是清水衙門,而他是得罪上靖王才招惹來的禍事,潘定回來不找他魏謙的麻煩都算好的了,哪還會從工部賬上撥銀子。
估計最後還是得從虞衡司庫房裡支錢。
不過魏謙想了想,又覺得這或許是報應。
靖王特意騎來耍威風的那匹白馬在京城裡也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喚作“白玉獅子”。而這匹“白玉獅子”,當初可正是魏謙轉手賣給靖王的。那時候魏謙為了擡價,還特地在京城裡炒作了一番,說這匹白馬是唐時名馬“獅子骢”的純種後代,當世有德之人才能馴服,這才哄得靖王砸了好大一筆銀子。
魏謙暗裡在胡思亂想,但面上還是不忘記同靖王見禮,當下棄了手中的拐杖,朝靖王恭恭敬敬地躬身一拜:“下官見過靖王。”
靖王沒有出聲,而是提着缰繩,駕着“白玉獅子”徑直越過了魏謙。
早知道來者不善,魏謙心中難免忐忑,偏偏靖王不說話,他也不好起身,便隻能一直弓着身子,實在是煎熬。
魏謙如今一把老骨頭哪能撐得住,老腰隻躬了這一會便已是酸痛難耐。
正當魏謙要直起腰身之時,聽身後傳來靖王的一聲冷笑:
“趙崇明是禮部尚書,莫非他沒就教過你,當如何與本王行禮?”
靖王話音剛落,魏謙便覺左腿膝蓋被人從身後用重物狠狠一捶,魏謙立時膝蓋一彎,半跪在了雪地上,若不是他見勢快,下意識兩手撐地,此時怕已是五體投地了。
但即便如此,魏謙此時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左腿雖養了些時日,但還是使不上多少力氣,這一下重捶毫無客氣,立刻就誘發了舊傷。魏謙隻覺左邊小腿的筋骨好似被人一寸一寸地掰碎了一般。
魏謙額上直冒冷汗,但還是咬緊牙根沒有喊痛,隻側頭偷偷瞪了身後的軍官一眼。
他記住這人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魏謙向來睚眦必報,他覺得一天都嫌長。
軍官拄着長刀,面無表情,對魏謙的怒瞪視若無睹。
靖王在雪地裡踱着”白玉獅子“,居高臨下地看着魏謙,面上滿是倨傲又凜然的笑意。
靖王又道:“既然趙崇明沒教你這些禮數,那本王就隻好替他來管管了。”
腳上的疼痛和耳邊的羞辱,讓魏謙心裡恨得是咬牙切齒。靖王這話很是無理,禮法上隻有在祭祀朝拜之時,文武百官才會向王爺行跪拜禮,當然了,還有在葬禮上。
但此時人為刀俎而自己卻是魚肉,魏謙自然不敢把心裡的狠話說出來。魏謙甚至都不帶猶豫,立時識相地另一隻腳也跪了下來,強笑道:“多謝王爺指點,是下官失禮了。”
靖王有些疑惑地輕“咦”了一聲,駕着馬又踱到了魏謙跟前,冷笑道:
“本王聽說你在蘇州府時曾經扣押長官,以下犯上,甚至還假傳軍令,領軍禦寇,本王還以為是何等人物,不想今日一見,竟也不過是個軟骨頭。”
魏謙不由地背脊生涼。看來他今日怕是逃不過了。靖王顯然是有備而來,看這模樣,已是将他的底細給調查得差不多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從冰箱開始 穿成萬人嫌,助眠主播爆紅成團寵 孤城瑤 息蘭木骨+番外 玄幻:被圈養的我如何改命? 星雲:九天攬月 夫君變成鬼以後 夫君個個太妖孽 柳念慈 縛鲛妻+番外 沒有人比我更懂花錢 驚落晚秋+番外 暫态穩定+番外 愛轉移 不要亂碰瓷 尋風月+番外 初甜 橫推武道從嬰兒開始 吻妻成瘾,季總他不黑化了 問道尋仙:天下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