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宋辭晚洗了十隻妖。
也同樣是這一天,浣洗房内有五名雜役暴斃!
管事們還是那副司空見慣、混不在意的态度,死了舊人,又添補上新人。
活下來的雜役們劫後餘生,麻木竊喜,當然,也有唏噓驚恐的,但并不多。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刀不砍到自己的脖子上,活人總會心懷三分僥幸。但也就是這樣,活着也才有股勁兒不是嗎?
宋辭晚倒不竊喜,都是可憐人,她救不了誰,但至少做到平靜尊重。
洗妖的間隙,她耳朵聽到外頭管事們的說話聲。
胡管事說:“上頭提高妖屍兌換氣血丹藥的比例了,以往一隻不入流的凡級小妖,至多能換來兩顆養氣丸,現如今都能換來兩顆壯氣丸!而要是正式進入到妖兵級的,初期就能換五顆壯氣丸!”
又說:“妖兵精銳,一具妖屍就是五顆行氣丹!這他娘的,弄得我都眼紅,想去殺妖換丹了!”
胡管事就是曾經在宋辭晚面前一鞭子将石闆地面都給抽開裂的那位,宋辭晚也不知道他具體是個什麼境界,但想來身手不弱。
胡管事話語中透露出來的養氣丸、壯氣丸,宋辭晚都是見過的,壯氣丸她還天天吃,但行氣丹卻在宋辭晚的知識盲區上。
聽起來這行氣丹是比壯氣丸更高一級的丹藥,這使得宋辭晚不由暗生思量:如果她能拿到完整的妖屍,放到天地秤上去抵賣,不知能賣得什麼?
這時,卻聽另一位姓王的管事說:“殺妖換丹,賺取修行資源,步步高升,這誰不想呢?可是胡兄,這殺妖兇險啊!昨夜裡死了不少人,誅魔校尉都不夠用,還引動了藏在咱們城中的各路高手,這個胡兄你知道的吧?”
胡管事說:“那是自然,既有妖禍,又怎麼可能不死人?”
他的語氣似是有些不以為然,王管事就嘿地笑了一聲,說:“那胡兄可知,昨夜妖禍起時,還有一位誅魔校尉離奇死在家中?”
胡管事說:“是誰?這妖如今都猖狂到不找凡人麻煩,而是直接上門攻擊誅魔校尉了?”
王管事道:“那位誅魔校尉名叫張平,乃是上宗七星門弟子,他的死狀倒不是被妖所害,而是自身在練功時氣脈逆行,走火入魔而死。”
胡管事頓時輕嘶一聲:“走火入魔?這……好端端的怎會走火入魔?”
王管事就歎道:“這誰知道呢,這一年一年的,咱們聽說過的走火入魔的事情也不少,隻不過往常入魔的至少也是先天……”
話說到這裡他忽然一頓,似乎因提到先天而有所忌諱。
胡管事若有所思道:“所以,王兄的意思是?”
王管事壓低聲音道:“好端端的,那張平走火入魔,說不得便是因為他殺妖太多,沾染了什麼不詳……”
草洗間内,宋辭晚聽到這裡卻隻覺得自己方才仿佛是經曆了一段過山車之旅,高高抛起的心房此時倒是險險落地。
張平之死果然被認定為走火入魔!這樣一來最大的好處就是,走火入魔不是他殺,不是他殺那就沒有追兇的必要!
連追兇的過程都不必存在,那麼宋辭晚暴露的風險自然也就被壓到了最低。
她心下稍安。
一日洗妖結束,宋辭晚帶着今天分到的一副蛇妖内髒去了菜市場。
菜市場看起來沒有往日熱鬧,來來往往的人群大多數神色有些倉皇,行人議論的也幾乎都是與昨夜妖禍有關的話題。
這些倒也沒什麼,隻一點最要緊,宋辭晚發現,菜市場的物價上漲了!
不是漲一點兩點,而是翻倍的漲。
隻是一夜妖禍,物價就翻漲。
那糧油鋪子的門口擠滿了抗議的人群,百姓憤怒聲聲。
糧店的掌櫃卻站在台階上高聲說:“好叫諸位知曉,不是我們東家壞良心要吃各位的錢财,實在是昨夜裡咱主家也遭了災,有那惡妖将咱們糧倉裡的糧食吞去了大半!”
糧店的糧倉竟也遭了妖禍,憤怒人群不由得安靜下來。
掌櫃又說:“東家本想關店,隻是又顧念到老街坊們常來買糧,怕諸位家中存糧不足,硬是叫小的我頂着壓力來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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